近的,可苍瞳叔叔对他最亲近的举止,也不过就是摸摸他的脑袋,对他点点头而已。

    父亲不该是这样的,毛毛一度很沮丧。

    这宫中,他能常常见到的另一个男人便是范相。

    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范相的!范相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他的课一点都不枯燥,总是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小伙伴中有人是在家中提前由人教过一遍再来上课的。那孩子憋不住话,私下里偷偷跟他说范相“比我家那个先生教得明白得多了”。

    这些小伙伴中有一个跟他关系特别好的叫阿狸,是小范相的第三子。据说阿狸这个名字当初是范相给他起的,但是母皇没看上。阿狸比他小了近一岁,他出生的时候,范相就把阿狸这个名字赐给了他。

    阿狸也特别喜欢自己的祖父,给毛毛讲了许多家里的趣事。阿狸的父亲也出征了,可是家里还有范相这个祖父在,还有两个哥哥在,就总是热热闹闹的。

    毛毛很羡慕。

    可范相虽然相貌端正,却是个花白胡子的老爷爷,他老得已经做不了父亲。

    父亲是什么样子的呢?毛毛想了很久,觉得父亲……应该有范相那样端正的容貌,有苍瞳叔叔那样强健的体魄。反正在他的梦中,父亲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种想象一直维持到毛毛终于亲眼见到了阔别五年的父亲。他的父亲,是宁远侯、骠骑大将军赵锋赵敛之。他生得和苍瞳叔叔一样高大伟岸,长得比范相还要好看。

    毛毛这一天,觉得自己七年的人生忽然圆满了。

    这一日宫中起宴,是为庆功。

    尧国破,则大陆之上,再无强敌。收服余下诸国,不过是早晚之事。竹君,迟早将成为天下共主。

    庆功宴从中午直到晚上。午间还是正宴,众人都恪守礼仪,规规矩矩。到了晚间,竹生笑与众人道:“不必拘束,大喜之日,必得尽兴。”

    正宴于是变成了酒宴。声乐丝竹,美人起舞。气氛达到了空前的热烈。

    竹生悄悄退席。七刀跟着退席。

    范深斜睨二人背影,眸中五分醉意,三分担忧,还有两分……是期盼。

    那一日,他以额头触地,才阻了竹生想要撤下七刀的那一道旨意。他费尽了口舌,才说服了竹生同意了他的主张。

    “君已不是昔日路见不平便可拔刀快意的独行客。”

    “君乃一国之君,首先考虑的当是吾国吾民,吾之将兵!”

    “高城之下,不知抛下多少将士尸骨!每拖延一日,便不知道又有多少春闺梦里人,跌作城下新尸骨!”

    “明知我军之不可挡,犹自死守不肯降,不过是心存万一之侥幸,期望澎军消耗不起而退兵。这是心志的较量。”

    “赵锋言之有预。”

    “屠一城,而震慑诸城。这是态度。”

    “赵锋之为,在打消敌城侥幸之心。”

    “臣不敢说知兵事,亦知其后必再无此固守不降之城。”

    “此事,有违仁道,然……利澎国,利澎军,利澎民!”

    “你说的都对。”竹生道,“我明白。我懂。”

    “那,我心中的愤怒和憎恶又该怎么办?”竹生问。

    范深闻言抬头。

    和七刀在一起后,竹生变得生动,有活力,有喜怒哀乐,更像个活生生的人了。但此时,范深看到他面前的竹生,仿佛又成了多年前的那个竹生,面无表情,高高在上,缥缈如神女。

    “请君……”范深再次深深的拜下,额头触到了手背,“朝堂之上做君王,朝堂之下……再做自己。”

    他的君王最终还是理智的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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