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的,父亲如何忽然想起来算这个?

    翎娘正要开口,范深却先开口了。他道:“别进来,别吵我。替我向陛下告几天假。”

    说罢,他就再不说话。

    这样的情形只存在于翎娘幼时的记忆中。父亲、母亲、叔父三个人关在屋子里,算得如痴如醉,祖父也从不说他们。婶婶只能无奈的和她作伴。

    翎娘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默默的退出了书房。在宫中,她替范深告了假。

    范深虽然有年纪了,却身体一直康健,十几年如一日的从未告过假。竹生又刚刚经历了司膳阿筝之事,不由她不上心,细细追问范深因何告假。待知道他在家中沉迷推算历法,不由得愕然。

    翎娘无奈:“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沉迷进去了。从前这种时候,是不许家里人进屋打搅他的。”

    竹生道:“不是生病我就放心了。他年纪大了,你看着他些。他们这种人一钻研起感兴趣的学问来,很容易沉迷得饭都不吃吧?”

    翎娘也愁:“正是呢。”又抱怨:“都这么大岁数了!”

    这日便提前早退,早早的回家监督她爹吃饭。

    范深身体无恙,竹生便不担心了。她只是好奇,似范深这等自制力极强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忽然就去沉迷了某样事物?她想着等范深进宫了自会告诉她,可她等了范深三日,也没见到范深的影子。

    第四日上,竹生等不下去了,微服去了范深家。

    在范深的书房外,书童和从人慌忙给突然出现的竹君行礼。杜城挠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岳父也不叫我进去。”

    竹生点点头,走到门前,朗声道:“伯常,我可以进去吗?”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范深嘶哑的声音,道:“请进。”

    竹生便推门而入。才进去,脚下便踢到几本书。地板上到处都铺着书,还有散落的算筹,书案歪歪斜斜,范深正自书案后抬起头来。

    竹生鲜少见到这样不修边幅的范深,发髻有些松了,眼睛通红,正盯着竹生。

    竹生皱眉,道:“你怎么回事?”

    范深整整衣襟,站起来给竹生行礼,二人对坐。竹生看着范深,等着范深给她一个解释。

    她这并非是干涉范深的私生活。他们是君臣,范深身为丞相,撇下军国大事不顾,沉迷于此,她得问。他们是朋友,范深不眠不寝的沉迷于此,她也得问。于公于私,她都要问一问。

    范深通红的眼睛看着她,道:“正有事,要君为我解惑。”

    竹生微讶。

    范深道:“闻君令书馆搜罗涉及‘天灾’的书籍,我想知道,君要查的是什么?”

    竹生看着他,沉默不语。

    范深道:“出于好奇,我令书馆另备一份与我,这些天,我便在钻研这个。”

    竹生垂眸:“有结果吗?”

    范深点头:“有!”

    “与君初遇,相逢乱世,那时我便与君说过,此乱世始于一场大灾。”范深道,“如今,那场大灾已经过去五十余年。”

    “那场灾难的力量实在可怕,可毁城亡国。当时许国若不是有盛公子、乌陵王幸存,大约便可以直接从大陆上消失。”

    “但这并不是我记忆中唯一一次规模大到如此程度的天灾。小的时候读《醒世言》,读《九寰山海经》便看到过类似的记载。只是,我一直未曾把它们串连起来。直到,现在。”

    范深通红的眼睛盯着竹生,道:“五百年!”

    竹生道:“五百年?”

    “对,五百年!”范深声音嘶哑,“以最近一次大灾为对照,则更上一次天灾发生在它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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