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此生,不可调他入中枢。切记,切记。”
元寿垂首落泪,良久,才道:“是。”
竹生转向范翎,两人四目相交,几十年的岁月在眼前流过。当年巧笑嫣然的小姑娘,如今头发花白,却威仪凛然。
竹生与范翎握住彼此的手,这是几十年的挚友,彼此间已不需再多说。
“交给你了。”竹生道。
心性坚毅如范翎,亦忍不住落泪,问道:“可还有再见之时?”范翎也已经知道了许多事。
竹生却道:“未知。”
竹生与二人道别,看了看他们,终于转身,将红尘一切丢在身后,消失在幽暗的甬道中。
元寿忍不住踏上一步,苍瞳却上前一步,挡住了洞口,道:“退。”
范翎拉着元寿退了十余丈。苍瞳却依然道:“退。”范翎便拉着元寿再退,退到了更远的地方。
苍瞳忽然消失了身形,几息之后,巨石从天而落,发出轰隆巨响。尘土飞扬,碎石飞溅。范翎和元寿退得这么远,依然被崩得脸疼。
待尘土落定,那洞口已被巨石堵死,一丝缝隙都没留下。除非竹生自己从里面出来,否则,外面的人想去寻她,再无可能。
元寿悲从中来,扑在巨石上恸哭。
苍瞳在巨石前盘膝趺坐,闭上了眼睛,不动如岩。
一个月后,元寿忍不住悄悄来探。巨石依旧,苍瞳的头上肩上已经落了厚厚的尘土,显是未曾动过。
元寿掏出帕子,想帮他掸去尘土,却弄得尘土飞扬,呛得自己直咳嗽。苍瞳却仿佛石雕,没有生命。
第二个月再来,尘土愈厚。其后数月,亦是如此。元寿站在他身前,默然许久,终于接受与竹生或许再不能相见这件事。
而后他不再来得如此频繁,或数月,或一年。每来,都要在苍瞳身边坐一会儿,与他说说话。
有时候是政务上的烦恼,有时候是国中有了什么值得庆贺之事。
有一年,他来了,对苍瞳道:“苍瞳叔叔,我大婚了。”
再有一次,他来了,告诉苍瞳:“苍瞳叔叔,我做父亲了。”
但是苍瞳从来都没给过他回应。他的身上积满了尘土,那些尘土渐渐掩去了他的眉眼口鼻,有藤蔓开始往他身上缠绕。
有一回元寿隔的时间有点长,再来时,竟没找到苍瞳。找了许久,才发现一块他以为是缠满了藤蔓的“岩石”就是他的苍瞳叔叔。
他站在那里,恻然。
而后离去。
阳光照到巨岩上,自东到西,周而复始。
藤蔓和苔藓悄悄的爬,慢慢爬满了巨岩。飞鸟衔来的种子发芽成了小树,野草生长得旺盛,甚至有兔子在附近做了窝,产下了一窝又一窝的小兔。
时光流动,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