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死了杜城,熬到了范翎失去了威慑力。所以,他终于动手了。

    竹生转头看向七刀,问他:“七刀,范翎何在?”

    七刀抚着手上的手臂,想起了那个老太婆倒下的样子。她糊涂了一年了,见到他竟然突然清醒,竟识得人了。

    “七刀……咳,……七刀……”她倒在血泊中,咳着血唤这个名字,看着他的目光中竟然有怜悯之意。

    七刀还没回答竹生,元寿的身后已经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死了!”那声音道,带着恨,带着呜咽,“都死了……”

    小小少年从元寿身后露出身形。侍卫也已经替他解开了绑住嘴巴的布带,正在给他解身上的绳索。少年泪流满面,道:“都死了。”

    他指着赵赫,道:“他杀了我娘、大伯娘还有堂兄们!”又指着七刀道:“他!杀了我祖母!”

    范翎四子,长子杜纯承爵,坐镇抚州,拱卫京畿,妻儿却都留在京城。次子、三子都合家外任,四子杜厚护卫宫城,常伴天子身边。此时,除了外任的次子、三子两房人,还在京城的杜家人,就只剩下这个小少年了。

    “翎娘死了?”竹生盯着七刀。

    七刀抚着伤口,感慨道:“你一定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你当年教给她的近身缠杀,她竟然都没搁下。你送给她的匕首,她竟然一直藏在身上。”

    无论范翎与他怎样,她都是名动天下的小范相。为了表示对她的尊重,七刀亲自去擒她。不想已经糊涂了一年多的范翎,在见到他的时候,忽而清醒了。那柄藏在身边的小小匕首,便割破了七刀手臂的血管。

    但那把匕首最终被七刀捅进了范翎的胸膛。范翎倒在血泊中,怜悯的看着他,她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叫出了“七刀”这个名字。

    明明,她就是那些逼着他做“赵锋”的人之一。

    “七刀。”竹生的身周散发出冰山一般的寒意,“你,杀了翎娘?”

    竹生握紧了绿刃。绿刃是一柄长且宽的大刀,它的刀锋一直戳在地上。此时,那刀锋离地,抬了起来。

    昔日小树林中,那个少女便是这样握着那柄碧绿的刀,身上流露出掩不住的杀意。七刀骤然胆寒!几十年积压在内心深处的惧意陡然蹿起!

    他是认定了竹生已死,才敢向元寿发难。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他大喝一声:“盾来!”

    七刀的身周一直有十来名盾手围绕,片刻不离。这些盾手训练有素,才闻声便已经迅疾的举盾护住了七刀。

    然而竹生那一刀,卷着飓风。沙尘骤然翻涌,盾牌在巨响中碎裂,巨大的恐怖的杀意迎面而来。

    姐姐!

    我的刀给你!

    我的人给你!

    我的命也给你!

    你都拿去!

    姐姐、姐姐!

    你杀了我罢!

    那神女高高在上。她的长发迤逦在他的胸口。她的眼眸深邃如潭,魅惑无边。

    神光中,她带着愉悦的笑意。两指并刀,俯身划过他的咽喉。

    我的,她满意的道。

    七刀眼前都是白光,他觉得自己死了。这一次,不是幻觉。

    这条命,终究是……给了她……

    飞石和盾牌的碎屑崩得侍卫们不得不以手臂护住头脸,紧闭上眼睛。

    唯有元寿没有闭上眼。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母亲挥刀,将那个生了他的男人和他的儿子、他的人……斩成了一片血花。他看到他爆裂,那些血甚至迸溅到了他的脸上,他的嘴里。他尝到了浓浓的腥气,令人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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