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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手指划过泛黄的书页, 轻轻翻过一页。冲昕抬眼看了一眼寝室一侧的玉屏。能听见水的声音和……她轻轻哼唱的小曲儿。为何心情如此愉悦?明明马上就要遭受常人不能承受的痛楚。难道是因为……又可以开始进食了吗?她中午和徐寿苏蓉在院中烧烤,后来又用黑窑小炉炖了一瓮肉羹作为晚餐,他都是知道的。
冲昕微感迷惑。他十二岁便筑基辟谷,早已经忘了食物的味道,也忘记了“吃”能给人带来什么样的愉悦感受。她初来时体内烟火浊气重得熏人, 他才赐她辟谷丹、冰梅津露丹,命她排浊去污。效果甚好, 现在她的身体干净通透了, 已经不会再让他感到不适。
他听到水花翻起的声音, 她从汤池里起身的声音, 浴巾和皮肤摩擦的声音,悉悉索索穿衣系带的声音。很快玉帘撩动, 白色深衣被妃色腰带勒得纤细,盈盈一握。有次她熟睡时, 他忍不住以手丈量。双手合握, 差不到两寸便可收拢。
太瘦了, 还是进食吧。毕竟是凡人, 又不修行, 没有灵力滋养身体,长久辟谷于她无益。
杨五褪了鞋子, 撩开青色帘子入帐。她的头发只随意的擦了一下, 滴滴答答的走过来,光滑的青石板地面上便多了一路直通卧榻的水痕。湿发垂在肩头,打湿了衣衫。冲昕的目光停在她身前……白色的衣料浸湿, 紧紧的贴在皮肤上,才想着她瘦,却原来只瘦在该瘦之处。该丰盈的依然圆润且饱满。湿了的衣裳变得透明,隐约可见。
杨五攥着一把湿发,唤了声:“道君……”
冲昕移开目光。无端的便起了一阵轻风,拂动帘帐。濡湿的发,贴身的衣裳,青石板的水痕,都瞬息便干燥。杨五微微歪着头以五指通着头发,笑道:“真方便……”
冲昕面无表情,问道:“师兄怎么说?”关于她的身体。
杨五道:“无碍,只是要定期调养。可能以后还要去真人那里。”
“多久?”
“不知。”杨五摇头,“大约隔一、两个月吧。”
她一边说着,纤细的手指一边一下又一下的插/入头发,从发根到发梢,一通到底。冲昕的目光先是落在那在鸦青发丝间穿梭的手指上,而后移到到她的脸上……却蹙起了眉。
杨五抬眼:“怎么了?”
冲昕觉得她的面孔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顿了顿,只道:“无事。”
杨五抿唇笑笑,继续通着头发。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知道他能不能发现。
连徐寿都没发现,毕竟徐寿也是男子,不好长久盯着她的脸看。而道君,常常不用正眼看她。她自己回来之后,也未仔细照过镜子,所以最早发现端倪的,却是苏蓉。
中午她和徐寿在院中专注烧烤,苏蓉在一旁嗑着瓜子饮茶,盯她盯得久了,忽然怔道:“杨姬你……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待杨五奇怪反问“哪里不一样?的时候,她又说不出来了。杨五当时没在意,及至他们离开后,她净了手换衣照镜细看,才明白苏蓉为何困惑。
她的脸变了。
乍一看,她还是她。所以如冲禹这般与她见面不多的人根本未曾发觉。但每天看自己的脸的她,却看出了问题——她的五官面颊,发生了极细微的变化。因为细微,所以不易察觉。冲昕、徐寿甚至苏蓉可能也只会觉得自己一时眼花而已。
她下午仔细的看过,发现这细微的变化让她的脸比以前更顺眼了一些,或者说,更漂亮了一些。她初时也是迷惑,细思了片刻,却豁然明朗。
她的真身本是孩童,是被迎风丹和符阵结合的禁制催长成现在的模样,现在是第二次了。如果把成人的体态比作高楼,则她的孩童之身便是地基。那禁制能在已经打好的地基上盖出最结实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