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佳作,晏清源忽恶意在脑中勾勒另一番“曹衣带水”,牵过她腰间结带,手上不过两分力,归菀低呼一声,便来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晏清源手底动作不停,慢慢悠悠把玩着络子,抬眼看了,归菀早满脸绯红,动也不动木头疙瘩一样杵在眼前,整个人痴痴呆呆,晏清源撩起络子,冷不丁扫过她脸颊,终惊得她嘤咛了一声,又娇又软,同她身子简直一模一样,晏清源听得心头难耐,腹底麻麻滚过一阵热流,一把将她抄起,抱在了膝头

    “跟我说说,你们本来打算要往哪里去的”

    媛华盘算着一旦长江结了冰,魏军便是再有本事,也无法渡河,更何况长江不是淮河,说渡便渡了,他们哪有时间造那么多大船有了大船,他们也不习水战,旗开得胜想必也不是一件易事。

    这日正昏头昏脑想着,篱笆园子外一阵动静,媛华这些日子受惊惯了,身子猛地一抖,忙猫腰自窗户探去,见这家男人愁眉苦脸放着农具,这才出来关切问道

    “黎叔,怎么了这是”

    “听说咱们又打了败仗,前一阵去的蓝将军一部,许多人都被魏狗俘虏了怎么就打不过呢”

    “啊”媛华面色一白,心口突突乱跳,不由后退两步,发颤问道,“那蓝将军呢”

    男人叹气摇首“谁知道呐”

    听得媛华好生失望,一颗心七上八下,隐约觉得不安,事不宜迟,收拾好细软就要准备上路,妇人却劝说归菀还未足月,倘招了邪风,便是一辈子的病根,说的媛华本打定了主意,一时又踟蹰起来。

    夜里,风刮得窗纸哗啦直作响,归菀同媛华两人抵足而眠,忽听归菀低声犹似自语

    “姊姊,我们要在这里一直过下去也是好的,姊姊你看,有明月入窗呢。”

    不知几时又有的月色,媛华丝毫未留心,此刻循声看了,果见一层银霜覆在窗上,犹如半明的天光,月色真是清白,她心底不可抑制地又酸楚一阵,想起归菀作过的一幅月下睡莲图,如今,怎么想,都像是没有发生过

    “菀妹妹,等到了温州,咱们能寻出比黎叔家更好的院子,你说怎么布置好呢”媛华深吸一口气,希冀能引着她对日后多几分憧憬,不想归菀当真柔声应了

    “我想一想,”她略作停顿,“要有芭蕉,要有修竹,可同作幽绿;墙角架蔷薇,这样,有月亮的时候,晚上也可见飞花落红,江南水沛,姊姊,多种些菖蒲也无不可,”归菀想起自己书案上曾摆过的铜钱草,嘴角便微微弯了弯

    “拿白瓷小盆养菖蒲比养在池子得风致,姊姊,我记得爹爹闲时”

    她忽又怔住,一股疼痛哽在喉间发不出声来,媛华察觉出她这层变化,正要岔开话,不想归菀自己却已淡淡转口

    “不知黎叔的门前,那灌木丛里红若丹珠的野草叫什么名字,倘是能与白菊同供一瓶,颜色调和,也算好景,可惜黎叔家中,没有闲下来的瓶子。”

    归菀一笑,清泪顺着眼角,源源浸到枕间去了。

    媛华听得哑口无声,好半日,想起她那宛如水墨描摹过的眉眼,清如许,透如许,才故作轻松道“天地之大,菀妹妹这个山水美人真是要往山水间去了。”

    归菀出了出神,仰面看因月光之故剪映在窗上的枯枝乱影,声音越发低下去“天地是大,姊姊,可是,我已经没有安身立命之处了”

    末了的两句不为媛华所闻,归菀心中早已恸倒,默默扯过被子,将自己深深埋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