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青忽白的脸色,多少明白那些在被梧桐树摇碎的金色回忆不再散发原来的清新味道。

    流芳变了,她也变了,父亲也变了。

    父亲说,越是从前恩爱的夫妻越不能忍受残酷的生离死别,因为先溘然离世的人已经融入到存活人的日常生活里,缺了一个,自然心中会空落落的。

    父亲还说,他不是耐不住寂寞,更不是喜新厌旧贪恋美色,而是太过思念那个为他操心劳力的女人,她一定是不舍得离开才会将流芳带到他的面前。

    这些用来麻痹自己良心的话语对毓婉来说分外可笑,她强克制住自己才能够不当众揭穿父亲不予人看的冷血无情,她镇静的看着父亲唠唠叨叨,直到佟鸿仕自己讪讪先停住了嘴,喉结滚动,眉头紧皱,忐忐忑忑出卖了心中担忧:“你回来做什么?”

    佟毓婉出嫁至今从未夜半归宁,她一身狼狈伫立在佟苑内,不是没了杜家做倚靠,就是需得钱财傍身,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愿。

    “我要拿回周霆琛那一日借给咱们佟家的四十万,重新做生意盘回杜家实业。”毓婉斩钉截铁的回答让佟鸿仕顿时长大了嘴巴,涨红了脸的颧骨不停地颤动,干涸喉咙灭了声音,整个人正在酝酿该如何对女儿说出拒绝话语,还理所应当。那笔钱,他……

    毓婉当然不会不知道父亲心中的如意算盘,但她故意无视佟鸿仕的拒绝动作,依旧沉了容色,目光扫向黑浓夜色中飘荡的碍眼红灯:“父亲知道这笔钱是周家送来的,也该明白来日迟早是要还回去的,我即便现在挪用也会将这笔钱如数奉还给周霆琛。父亲不会想不还这笔钱了吧?“

    “那怎么可能,我佟家世世代代书香世家,怎会做那样不可告人的龌龊念头,不过……“佟鸿仕噎住,面露为难再不肯说话,整个佟苑也陷入寂静无声之中。

    “还是说这笔钱用来娶了新太太?”毓婉目光投向流芳所坐之处。

    饶是流芳再故作镇定,也经不起毓婉如此直白的嘲讽,忽站起身来,冷冷开口:“毓婉,这笔钱本就是周家赠与佟家来还债的。如今杜家自身难保,当年那些债主肯罢手皆是准备将钱投入杜家实业翻得本来,如今杜家实业已败了大半,从前那些债主很有可能会重新返回来再与我们要债,所以我们也很为难,这笔钱你暂时不能动。”

    毓婉被流芳说得压不住火气,抬了手指指向她,语声陡然凌厉:“我们?谁与你是我们?

    “自然是我与你父亲!”邓流芳也不甘示弱,目露犀利光芒。

    “好,你们。那今天这钱我偏要拿走了。”毓婉原本就已冰冷的脸色越发笼罩一层重霜。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又有什么权利来佟家拿钱?”流芳心中愤怒脸色也涨得通红,手掌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上下佣人一概噤若寒蝉:“佟毓婉,这里不是杜家,由不得你撒野!”

    记者手记:

    周容恒奉已经溘然离世的周霆琛命还送给佟老太太一件阔别多年的礼物。

    硕大的紫檀木箱子一层层打开,内里黄色的贡缎还保持着百年前的鲜艳颜色。

    没有人能想象,此刻眼前出现的翡翠屏风曾是佟老太太家最引以为傲的收藏,这件源自紫禁城的御用宝物,不仅重牵了周霆琛与佟毓婉的再次相遇,也带给濒临绝境的佟毓婉带去一线生机。

    这架紫檀木座架的六折翡翠屏风共由十二块正反翡翠雕片拼接组成,每幅雕片上各刻有名山大川。江河秀美,水流湍急,雕工可见精悍,屏风旁缀名家诗词,每扇均有落款印章。如此收尾齐全的皇宫宝物,实属罕见。

    佟老太太并没有如同我们想象那样对屏风物归原主表现出欣喜,她从容的颤抖了手指,轻轻掀过明黄色的蟠龙缎子将屏风盖住,回头看了看我,又望了望周容恒。

    原来,这件屏风至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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