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座位坐下喝茶,挥挥手让卢栎自由发挥。

    卢栎用眼神谢过余智支持,视线环视房间一周,落到了站在于天易身侧的钟氏身上,“钟氏,听说瓜哥儿生下来当天,你曾一同生产,可惜你运气不济,产下一个死胎?”

    房间里又是一静。

    内宅阴私时常可怕到令人发指,大户人家尤是,只这一句,就能引出无限遐想。

    珍月尸身被抬离房间后,端惠郡主情绪有了稳定趋势,听到这句话,她看向钟氏的目光称得上是凌厉了。

    钟氏即刻原地跪下,“妾身确与太太一同怀有身孕,只是妾身福薄,太太生产时牵挂太甚,不小心撞到桌角早产,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她脸色苍白,声音悲痛,战战兢兢瑟瑟发抖,看着极为可怜。

    她没有否定这件事,对死去孩儿伤痛难受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不假的。

    杜氏森森目光瞪着卢栎,“你这小子在暗示什么!我于家数代传承,嫡血从未错漏,你说的这件事我于家上下皆知,不过是个巧合罢了!钟氏现在膝下只有一女,若她有个亲生儿子,她怎么可能不心疼?可瓜哥儿自小养在我的院子,钟氏的身份等闲见不到,就算偶尔有机会见到,也不过生疏的以礼相待,若有蹊跷,我如何会看不出!”

    卢栎没理她,将视线转向沈万沙,“沈少爷。”

    沈万沙之所有没跟杜氏吵起来,全因配合卢栎计划,憋着呢!现在看到他表现的时间了,腾的跳起来,大踏步走到正厅中央,卢栎的身边,双手高高举起拍了两下,声音清脆的喊到,“来人!”

    门外一阵脚步声,很快,两个小厮架着一个婆子过来了。

    那婆子见堂上这么多人,有穿官服的有着华衣的,眼睛不敢乱看,立刻跪下行大礼,“小妇人崔氏,见过各位主子!”

    杜氏认出了她,皱着眉道,“你是……稳婆?”

    崔氏声音有些低,“回老太太的话,小妇人确为稳婆,五年前贵府嫡长孙出生,就是小妇人接生的。”

    “你抬起头来。”端惠郡主突然插话。她的声音低沉却不失温柔,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尊严。

    “是。”崔氏不敢不从,跪是仍然跪着的,只是上身抬起来,让人看清她的面貌。

    圆脸,眉目和气,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此人应该是个勤快利落的妇人。

    “将你当日接生之事,说与本郡主听。”端惠说完又加了一句,“将事实讲清楚,不用拘束。”

    崔氏一听是郡主,身体更加紧绷,“是。五年前,于家大太太临产之时,急急忙忙找到了我,说是之前备的稳婆临时出了状况,无法接生,知道我手艺好,特意来请。我们做这行的,本来不熟悉情况的人家不会随便去,但于家是大户人家,给的银子也多,我便去了。”

    “可到于府,进了大太太的产房,大太太情绪不稳,不让我碰,大太太身边的妈妈说大太太怕生,请我出去稍坐。之后她百般劝说,一说让我顾着产妇情绪,万一坚持进去产妇或孩子有问题敢不敢负责;二说于府多请个稳婆只为心安,其实我做不做事都没关系,不做事也有钱拿多好;三说大太太最信任她,有她在必会一切顺利,就算不顺利,也是大太太坚持结果,与我无干……”崔氏将当日情形说了一遍,面色非常惭愧。

    “所以珍月生产过程,你并未亲眼看到?”沈万沙发问。

    崔氏垂头,“……是。可孩子嘀哭我的的确确听到了,那妈妈把孩子抱出来时,身上还有血污,我很确定,那的确是刚下生的孩子!”

    “那位妈妈,可是她——”沈万沙手指指向站在屋角一个不高,偏瘦,嘴角眼角看着有些下垂,面相很严肃的妈妈。

    崔氏立刻点头,“不错,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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