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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发生在苏浅游历之间的一个故事。那时苏浅还住在扬州当他那劳什子的游医, 铃铛一晃一晃的,方从一家馆子填了肚子出来,满脸的悠闲自在。

    苏浅一步三摇的往回走, 穿过了三条小巷,因为走得太慢被巷里的妇人开门吐口水, 破口大骂道:“一天到晚提了个破铃铛哐当哐当, 还让不让人午睡啦!滚滚滚!”

    苏浅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也不生气, 抬手就将铃铛塞药篓里去了, 所幸这游医也不当了, 笈着鞋子专心逛这扬州城的大街小巷。还没走出这条巷子呢, 就听见前头有几个妇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以苏浅的耳力,这么近的距离哪怕不是刻意也是能听清楚她们在讲什么。

    “他三婶,你说这老八家里的郁寡妇真是做了什么孽呦,男人才死了没一年, 族长就要拿他们家龙凤胎去祭大仙……”穿黄色衣服的老妇苏浅认得,前一阵子有些咳嗽还让苏浅开了药的, 夫家好像姓赵。似乎这一条巷子,住的都是姓赵的人家, 听闻祖上还是个什么官, 家业繁茂了许久,后来渐渐没落了,子孙却多得令人发疯,大宅一间间辟出去, 就成了这巷子。

    一个枣红色四十来岁的妇人手里还捏着个针线簸箩,满脸可惜的道:“可不是,这下八叔公家里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不过也是没法,谁叫我们那么大一个赵家,就只有她生了一对龙凤胎。”

    “城西的马婆子不是讲过么,龙凤胎!大仙最喜欢龙凤胎的孩子了!”

    “族长也是狠得下去这个心!”

    黄衣老妇撞了撞枣衣妇人的胳膊,挤眉弄眼的道:“他有什么狠不下心的,他家崽儿那么多,等老八家里绝嗣了,就过继一个过去,岂不是妙哉?”

    “正是此理!”两人还在嘀嘀咕咕说着,巷子外头就来了一队吹吹打打,许多男人都穿着一色的灰袍,抬着一个敞篷的花花轿子,上面坐着两个端坐着的男女童子。见正头来了,两个妇人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凑过去看。苏浅也跟在后头,那轿子上悬着五色彩绸,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轿子上的一对童子长得都挺端正,倾城绝色那是称不上,但是也是难得的眉清目秀。

    “咦,苏先生?你也来瞧热闹啊?”黄衣老妇发现了苏浅,连声招呼道。因是有恩的,便连忙将自己抢占的绝佳位子让给你苏浅,人在他旁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始末。

    苏浅方才已经听了个仔细,心不在焉的听着,眼睛却跟着轿子走着。这两个童子怕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嘛,端端正正的坐着,不打不闹也不怕人,两人手互相拉着。

    他眼尖,一怔。那对童子根本不是自己端端正正坐着的,而是双腿被人绑在了轿子上,双胞胎的手被牢牢捆在一起,所以看起来像是两人手拉着手。

    “妹妹不哭。”男童口齿不清的道。

    女童眼中隐有泪光,却有双生哥哥在侧,强忍着不哭。六叔祖母说了,要是哭了,冲撞了大仙们,就要把他们娘连带他们的舌头一起割掉。

    苏浅也不抱着什么希望,随口问道:“祭大仙是个怎么祭法?”

    “嗨,还不就是那回事儿。”黄衣老妇眼神闪烁道:“这法子说出来恐污了先生耳朵。”

    “说吧。”苏浅问。

    黄衣老妇回答:“就是这对儿童子先绕着我们赵家巷走三圈,然后抬到大仙庙去。大仙庙后头有一口井,没到这时候就会干枯,把人扔进去就是了……到了晚上,大仙们自然会去享用的。”

    “那还有活的回来不?”

    “这我也不知道了,这大祭三十年才有一回,近百年来听说是没有活的。”

    “这等淫祀,官府不管吗?”

    “我们这种大家之族,他们哪有资格来指手画脚的?多塞点银子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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