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子转头看了一眼苏浅,“你还在听吗?”

    苏浅‘恩’了一声,算是回了她他还在听着。

    女子自嘲的笑了笑:“你说我笨不笨?”

    “挺笨的。”苏浅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声:“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被大妇发现赶出了门儿呗。”女子也学着苏浅的姿势倚在门板上,门板被烛影的温度烤得暖融融的,倚上去很舒服,连偶尔随着风飘进屋檐里的雨丝的冷意似乎都不存在了。

    两人又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女子忍不住开了口:“你呢?怎么大半夜的在这里。”

    苏浅有些半梦半醒的说:“也就这么回事吧。”

    “……那你以后怎么办?”

    “没有怎么办。”

    “我想等天亮后回平康坊,你呢,你去哪里?”女子看着苏浅被灯光映得越发的温润精致的轮廓,轻声问。

    “不想去哪里。”苏浅回答。“暂时就留在长安吧。”

    女子轻笑,以袖掩唇,纵然狼狈也盖不过那份国色天香,她眨了眨那双大而妩媚的眼睛,“你要是实在是没地方去,就来平康坊找我。”

    “好啊。”苏浅点了点头,懒懒的打了个呵欠。

    “你叫什么?”

    “我姓苏,单名一个浅字……你呢?”苏浅说。

    “我是张氏阿妩。”女子想了想,又说道:“我在平康坊里的时候花名叫牡丹。”

    苏浅定睛打量了她许久,点头道:“牡丹之名,名不虚传,你担得起这名字。”

    “我也觉得。”牡丹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又妩媚又骄傲,艳气逼人。“别人都担不起,就我担得起!”

    苏浅大笑,惊得牡丹连忙去捂他的嘴:“你不要命了?被巡卫还有武侯听到了可不得了!”

    苏浅看她实在是惊惧,才转为低笑,示意她放手:“没事儿。”

    牡丹嘀咕道:“也不知道谁把你宠成这幅德行的,定然是个大贵人吧……”

    大贵人?还真是把他当成被人包养的小情儿了。苏浅摇了摇头,也懒得辩解。

    “我刚刚就闻到了,还有酒吗,真冷。”牡丹问了一句,四处看了看,就看见了躺在苏浅脚边不远处的酒坛,就想过去捡。

    苏浅一脚把酒坛踢得远远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别捡那个,我这边还有。”

    他从包裹里拿出了寒霜点翠,才开了个口子,牡丹就脱口而出:“好久。”

    苏浅含笑道:“这是我从家中带出来的,普通人我还舍不得给,来尝尝!”

    牡丹眼睛一亮,接过来灌了一口,脆生生的说:“好酒!”

    接着她又砸吧砸吧了嘴说:“其实现在我还是比较想和十个铜板一斤的烧刀子,最适合在这种时候喝了,一口灌下去,浑身都热了……”

    苏浅闷笑,傍晚还怜惜备至的珍品被他当做最便宜的烧刀子一样灌下去,他也砸吧砸吧了嘴说:“确实现在还是烧刀子好喝些……”

    牡丹和苏浅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大笑了起来。

    整条箱子里,一整夜都弥漫着酒的香气。

    后来,平康坊里原本已经从良了的花魁牡丹又回了来,据说还带了个很会弹琴的琴师。有客人说从前的牡丹美则美矣,却是初放青涩之美,而现在的牡丹却是艳到了极致,妩媚到了极致的美。

    ——花开时节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