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弯,我收回视线转头入内,耳后听见那女人的咒骂声:“小兔崽子,有娘养没娘教,你用石头扔谁?”

    晔晔那块石头定是砸到了她,被骂的他笑着说:“骂就骂,别把你身边的老兔崽子拐进去,我是有娘养,没爹教!扔的就是拐走别人家男人的人!”

    “你再说一遍!”

    “我说一百遍,我骂的就是抢别人男人的不要脸!”

    晔晔声音洪亮,那个女人声音尖厉,寂静的街道被他们俩搅个天翻地覆。

    后来,骂声逐渐减小,想是她被父亲拖走了,晔晔不依不饶,依然追在后面拍手骂:“不要脸!”

    我抬眼,母亲端着汤碗站在厨房门口,直勾勾的看着我背后的大门,心一动,回头低声喊了一句:“晔晔,别闹了,回家吃饭!”

    母亲这才机械的将汤碗放在桌上,转身又进了厨房。

    我回校本想见见导师,看看还需要准备什么,没想到导师过年回了老家,只剩下去年同门师兄过来接我。索离,像似少数民族的名字,原本我该与他一届的。去年我与他分数同时过录取线,只不过面试的时候我紧张说不出话,而他却始终侃侃而谈,两相比较,心中便知自己未必能考上。

    果真,他与其他几个男生面试成功,我则被挡在门外。纠结了一年,我再来考,他却变成了我的师兄。

    “没事,上次导师想想平衡院里学生的男女性别差异,这次是真的想招贤纳士。”他痞子一样的笑容,留了两个小酒窝醉人。

    “导师说是我去年的发型太穷困潦倒,像是没钱理发。我一想,兜里还有八块钱,先把头发剪了,省得总被导师当众夸奖。“他发现我注意他新剪的发型,挠挠脑袋,咧嘴大笑。

    我无语,对他表现出的善意,找不到合适的方式理会。对还算陌生的人,我一向不爱说话。但喜欢听,从他们的语意里揣摸他们的性格,和喜好,很有趣。

    我不知道索离殷勤的原因,论样貌,我瘦小枯干的身材远远没有北京街头潮流女孩那般张扬惹眼。论才能,连考个师大的研究生都考了两年,足见文化功底之烂。论待人接物,更不讨喜,从小到大,能耐得住我不说话的人只有晔晔,其他曾经认识的人,都在不久后逃之夭夭。

    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事,停住脚步,索离发现我的怔怔,立即笑问:“怎么了?“

    我想想,摇头,继续走下去。他穷追猛打,我才犹豫开口:“我想过来提前问问,咱们院有助学贷款吗?”

    索离显然没想到我第一件关心的是这个,愣一下,随后修长的手指指着遥远的办公楼:“那我带你去院里问问吧。”

    “哦,好,谢谢。”我又陷入沉默。

    他大概真没遇见我这样不爱讲话的女孩子,抓耳挠腮的样子很窘,我抿嘴,背着包跟他去了研究生院。

    是否有助学贷款,对我来说,很重要。

    九月才能入学,我只能提前找个住所先留下,准备找份零工赚点生活费。摸摸兜里的钱,只能在学生公寓租了个床铺,一个五平大的房间,上下铺,连个桌子都没有。

    大约房东也本着互补的想法,为我挑选的室友刘湘琴是个话唠。每日从支开眼皮到午夜放下,嘴巴从未停过,上至天文地理,下至绯闻八卦,无所不讲。

    我听她说话有意思,一般不回应,但会笑。

    写东西的时候,她为了不打扰我,想方设法控制嘴,甚至还嚼了口香糖。其他时间,我不烦她的喋喋不休,也知道由她的嘴里知道很多塞外风情。

    这天,她吊儿郎当的说:“如果你不是个没嘴的葫芦,我倒真想帮你介绍一个有钱人当老公。”

    我笑,低头扫地,顺便为她捡起掉在地上的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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