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面前被送上了一块干净的餐巾。

    受宠若惊的状态我表现不出来,觉得满脸涨得热辣辣的,只能低头用餐巾捂住嘴,压低咳嗽的声音。刘湘琴急忙翻包,翻遍了才找到半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二话不说送到我嘴边,我也顾不得客气,赶紧喝了两口,压住不舒服的感觉。只是瓶子放下,才发现桌上几位宾客都在看我们。

    刘湘琴小声嘀咕:“看什么看,这里不让喝水的吗?”

    孟先生若有所思,再跟服务生说了一句,服务生走到我们面前,端过两杯装着热气腾腾白开水的高脚杯换下我们面前原本摆着的两杯透明液体。

    想当然,不用服务生多说,我也知道他换走的是什么。

    水。

    孟先生举杯朝我和刘湘琴示意:“如果身体不适,女士可以用白开水代替。”

    我和刘湘琴尴尬站在那儿,对视一眼,各自呐呐喝了,得体的话说不出半句,只剩下静默。

    孟先生静静看我们俩喝完,也没说其他,笑笑,起步离开。他的脚步声离去,我才能长长吐口气,明明孟先生细心体贴,可,不知为何,他迫人的气势远比那个凌棠远更让我心惊。

    母亲来电话时,我已经在肯德基工作一周了。

    每天机械而单调的劳动根本不用动脑子,不用花心思,简单,平稳,很适合我打工的需求。

    “宁墨墨,电话!”店长喊道。我放下手中的工作跑过去,有些紧张。

    我虽然留了店里的电话给母亲,但也同时叮嘱她如果有事托同事转告,我再去话吧给她回话,母亲也是答应过的……

    前台大厅嘈杂的声音充斥着耳膜,我只能捂住左耳尽力靠在听筒上,压低嗓子问:“妈,怎么了?”

    话筒那边传来母亲的低声哭泣,我心骤然沉下,全身迅速冰凉。

    “爸又带那个女人来闹了?”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坚强的母亲哭得如此伤心,只能小声问。

    店长见我接上电话放下工作,很不满,但她还是臭脸顶替我的工位上了前台。我只能听着母亲的哭泣,给她让路,直到哭声转弱才听见母亲说的话:“晔晔昨天突发心脏病,要动手术用钱!”

    除了我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已经感觉不到其他证明自己还活着的体征。阖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天晔晔迎着阳光仰着笑脸问我:“姐,你什么时候回去?”的模样

    先天性心脏病,这个病我从未想过会在健康的晔晔身上发现。

    我只知道他不喜欢踢球,我以为,那是因为家周围没有空余的场地,他还不喜欢长跑,我以为,那是因为跑久了会觉得胸闷难受,他还喜欢晒太阳,我以为,那是因为人安静的时候心都会跟着舒服,所有所有加在一起,我与母亲从未想过太多,更不知道那是他身体不适的表现。

    电话那头母亲依然絮絮哭诉着:“医生说了,尽快做手术还能赶上高考,不然就要错一年,明年……可谁知道明年晔晔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我昨天晚上去求那个王八蛋了,他连门都不开,隔着门板跟我说什么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真是丧尽天良阿……”

    我能理解母亲心急如焚,我更知道如果我们筹集不出手术费的结果,花花绿绿的人民币是解决事情的万能药。我每小时8块钱,一天站8个小时才64块,这是最慢的筹钱方式。

    只觉得嗓子里腥腥的,牙齿忍不住颤动。店长的目光我顾不得了,因为我知道,这个工作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我需要更多,更多的钱……

    “妈,别着急,我,我马上回去!”慌乱的放下电话,摘掉帽子,脱掉围裙,玩命的往店门外跑。所有的东西都比不上时间重要,唯独钱比时间更重要。

    回到公寓,我推开门,扑在床上整理衣物,刘湘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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