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和一本詹世杰治河的日记。
顾泽慕愣了,当年詹世杰死后,他派人去查过,却并没有找到这本账本,没想到竟然在威国公府。
闵夫人却误解了他眼中的惊讶,说道:“当年黄河决堤的时候,你祖父担心有人会毁掉这本账册,所以连同他关于治河的心得一同派了心腹带出来,原本想要面呈先帝的,谁知道后来……”
詹世杰死后,那些污蔑他贪污的证据竟然与他的死讯被一同送入京城,那心腹过于谨慎,怕这件事还有内情,在京城打听消息便耽搁了两天,谁知黄河泛滥的惨状以及泼向詹世杰身上的脏水让他一时间更不敢轻举妄动。后来这桩案子判了,他就更没有送这些东西进宫的想法了。
这桩案子判了之后,詹世杰成了人人喊打的大贪官,他被判了满门抄斩,曾经的属下也成了通缉犯,那心腹更加绝望,他并不怕死,但他知道,唯有手上这些东西能还主家清白,可他人微言轻,就算拿着这些东西也没用。
好在他及时想起主家曾经说过,威国公顾宗平为人正直,两人曾经也有过交情,他这才想尽办法办法将东西送到威国公府。顾宗平夫妇知道真相后,这才有了后来瞒天过海,收养詹家骨血的这一幕。
顾泽慕心中百感交集。
当初若有这份账本,或许事情会有别的变化也说不定,不过他更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这份证据居然最终还是到了他的手里。
闵夫人也知道他去,是为了给詹世杰翻案,便道:“你如今这般出息,你亲祖父在泉下想必也是心中大慰。”
顾泽慕却在心底摇摇头,若是詹世杰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在地下得气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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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祖母那边离开后,顾泽慕便回到了三房的院子,果不其然听见陶氏房中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他刚刚成为陶氏儿子的时候,其实并不太喜欢这样一个总是哭哭啼啼的母亲,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顾清宁都习惯了保护这个过于懦弱的母亲。但如今想来,陶氏已经很久没有哭了,她努力坚强,让自己成为他们的后盾,倒是他,终于在心里承认了这位母亲,但最终还是要对不起她了。
顾清宁从旁边走过来,见他站在陶氏门口却不进去,忍不住问道:“你不去同母亲告别吗?”
顾泽慕摇摇头,最终还是放弃了,他转身离开了院子:“还是算了吧。”
顾清宁连忙赶上他:“娘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却分明一直都待你同亲生儿子一般,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见见她的。”
顾泽慕苦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应该去见她,免得让她更加伤心失望。”
顾泽慕这么说了,顾清宁也不好再劝他,便转开话题:“你什么时候走?”
顾泽慕道:“时间紧,谢长风最多半个月就要上任,我们就算晚一些,一个月之内也要到。”
“这么急?”
顾清宁惊讶地看着顾泽慕,见他神情平淡地点点头,顿时觉得有些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