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您,为什么是现在!”字句虽说的清楚,却透着无比的悲伤,刘灿心下欣慰,天价无亲情,多少父母子女在这皇室里都冷了心肠乃至磨灭了人性,她们这对母女却是真的相处了下来。也不枉她在将近四十的时候冒险生下这个孩子了。
“这话说的,你那石伯伯赵伯伯已经去了多少年了,我已经,算是高寿。”
“陛下,尚不到耄耋!”
刘灿又笑了,现代社会人平平常常活个□□十很平常,但在这古代,七十已是稀少,她七十九岁,已经是少有了。当然,像她这样注重保养锻炼,又有着最好医疗条件的本来应该活的更长些,可到底谋划了一辈子,消耗了大量精力,年轻的时候还不显,到老了,各种毛病也就来了,再怎么调养,终是补不过来了。不过她也知足了,到底,她活到了这个岁数;到底,她没有进入那个宿命的怪圈;到底,她把自己想做的,基本都做了。现在她要死了,虽有留恋却没多少遗憾。
“莫要再做这小儿女情态了,有件事,我还要叮嘱你几句。”
“……是。”
“我立的律法,是根本,你只要照着做总不会错的。下面人斗的你死我活,你不用管,斗出来了,你只要支持就行。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理念是一定正确的,也没有任何一个主意是完全错误的。与其来回反复,不如坚持到底。一家一国出一个政策,不是一两年就能看出成效的,十年八年慢慢也就有了。”
“……是。”刘悦应了,这话刘灿过去就对她说过,现在再提,自然是重中之重。
“不管怎么说,发展都是第一位的。学堂一定要办下去,女子上学要坚持给优待,小民逐利,慢慢总能养成习惯的。”
近十年,刘灿一直在大力推动这个事情,不仅是官方的,更鼓励私塾,开办女学,更是给政策上的倾斜。终于,在三年前,女子可以和男子一样参加科考,虽参加与录取的都不多,却是再次开了先河。刘悦知道自己若不想早早被封为太上皇,这女子学堂一事是不能停的。
“我没有早立下皇太孙,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两个孩子慢慢观察,看哪个合适立哪个,不要有性别之分。”
“是。”
“都说天家无亲情,可如果连父母兄弟都要互相算计,不敢交心的话,就算坐拥天下,又有什么意思?”
这话要是对普通的继承人说,不见得有什么效果。但刘悦自幼得刘灿爱护,虽有叱骂责怪也有真心呵护。她的马术是刘灿亲自教的,箭术是刘灿亲自教的。
小时候的记忆已不是太清楚,但还有一些片段,曾经,刘灿高高的把她举起,笑着说爱她……
此时听了这话,她也深以为然,因此泣然道:“陛下放心,孩儿、孩儿必会把他们都照顾好,不让他们新生怨恨,互相仇视。”
“权利的滋味的确美味,可这世上也不只有这个,若真有那一天,我刘家子孙也不必留恋,得个名号,安享富贵也就是了。”
君权立宪刘灿是对她说过的,此时一听也就明白了。她自幼得刘灿教导,也看过外面世界,更曾白龙鱼服的去感受过普通人的生活,虽现在觉得刘家天下永固,可也知道若真到了那一天,能得个尊贵的头衔已是幸运。
“陛下放心,这话,我一定会一代代的传下!”
刘灿笑着点点头,她知道在刘悦这一代,这北宋还是他们刘家的天下,几代后会如何,则很难说了。君子之泽三代而斩,她虽做了各种布置,留了各种嘱咐,到了那时却也不见得就会按照她所想的发展,不过她已经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倒也没什么后悔的。
“你与皇后,一直不怎么和睦,我去后,你若亲近不来,也不用勉强,照常敬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