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点,族中要摆平,一个押司、都吏级别的公吏继承,花掉两三万缗也不足为奇。基本上是能掏空一房家底的,说不定还欠了不少债务,现在正是急着捞钱的时候!

    而且,这些新入职的公吏也没有老吏恁般滴水不漏,很容易揪住把柄。有了把柄,他们就只能乖乖听话,要不然开革出去,那可就要一无所有了。

    吕嘉问坐下,看着四个穿着黑色襕衫,面色有些忐忑的年轻吏员和自己的儿子站在一起。

    吕本知沉着声开口介绍起来:“这位于同道是市税务的押司,收受了李家纲首的500缗贿赂,把私运的货物混在纲粮之内,逃了几千缗的过税。

    这位周坚是市税务的都吏,因为收了州北瓦子大掌柜送上的300缗,就以州北瓦子国丧期间停业为由,免了三个月的住税。

    平准案的赵闾和刘荣则受人指使,联手讹诈北厢的王家粮店,被人告发了。”

    “好啊,都很能干啊!”吕嘉问冷冷一笑,“才干几年啊,就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

    “学士……学士且饶了小底这一回吧……”

    四个被揪住小辫子的吏员一起下跪求饶。

    他们犯下的罪过并不大,可以说大家都在干,根本就是陋规。也不知怎么就被太府寺卿这样高高在上的大官知道了——其实是吕本知以吕嘉问的名义下去找了市税务和平准案的官员老吏,让他们交出几个污吏来肃整纲纪,于是他们四个没什么大背景的新人就给充了指标……

    “有甚饶不饶的?”吕嘉问无所谓地笑了笑,“又不是杀头充军的罪过,本官也懒得把你们送有司问罪,只是开革并永不叙用,以后好好过日子去吧。”

    吏员受贿几百缗根据律法当然不是小罪过了,不过真送有司问罪也没啥大不了,反而会让太府寺卿的其他吏员心寒。所以吕嘉问只提了开革,不问其他。

    对这四个没有身家的公吏而言,开革就失去了一切,从今往后就是穷光蛋四只了。

    “父亲,”吕本知这时开口道,“他们只是初犯,不如给他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将功补过?”吕嘉问冷冷扫了眼堂下的四人,“他们行吗?”

    “行的!行的!”

    四人异口同声道。

    名叫于同道的押司是四人中脑筋转得最快的,现在已经有点明白吕嘉问这个大酷吏是要把自家当刀使了。当下就道:“学士但有差遣,小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在所不辞,好好……”吕嘉问笑道,“那你留下,别人都走吧。”

    “学士,小底也在所不辞!”

    “小底替学士赴汤蹈火……”

    剩下的三人连忙开口哀求,这份吏员的差遣虽然士大夫们都看不起,但这是太府寺的吏员啊!论起油水,寻常的县官都比不上!

    吕本知也道:“父亲,他们都肯替您办事的,要不就留下?”

    “怎么能都留下?”吕嘉问摇摇头,“总要开掉两个的……”

    说着话,吕嘉问就冷冷扫了堂下跪着的四人,然后放低了声音:“人人都是本官是酷吏!说的对,本官就是酷吏!酷吏上任是要立威的,你们正好撞上,那就怪不得本官了。

    不过本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可以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四个人里面,只开两人。至于开谁留谁,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要看表现……而且只有一半机会留下!不得不说,吕嘉问还是很有手段的!

    看着四个凄凄惨惨,磕头犹如捣蒜一般的吏员,吕嘉问的嘴角就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有了这四个爪牙,就不怕州北军营里面那些小商小贩不搬走了。只要有人肯搬了,那就是阵脚松动,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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