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土兵筛一杯酒拿在手里,看着武大道:“大哥在上,武二今日蒙知

    县相公差往东京干事,明日便要起程,多是两三个月,少是一月便回,有句话特来

    和你说。你从来为人懦弱,我不在家,恐怕外人来欺负。假如你每日卖十扇笼炊饼

    ,你从明日为始,只做五扇笼炊饼出去,每日迟出早归,不要和人吃酒。归家便下

    了帘子,早闭门,省了多少是非口舌。若是有人欺负你,不要和他争执,待我回来

    ,自和他理论。大哥你依我时,满饮此杯!”武大接了酒道:“兄弟见得是,我都

    依你说。”吃过了一杯,武松再斟第二盏酒,对那妇人说道:“嫂嫂是个精细的人

    ,不必要武松多说。我的哥哥为人质朴,全靠嫂嫂做主。常言表壮不如里壮,嫂嫂

    把得家定,我哥哥烦恼做甚么!岂不闻古人云:篱牢犬不入。”那妇人听了这句话

    ,一点红从耳边起,须臾紫涨了面皮,指着武大骂道:“你这个混沌东西。有甚言

    语在别处说,来欺负老娘!我是个不带头巾的男子汉,叮叮当当响的婆娘!拳头上

    也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不是那腲脓血搠不出来鳖!老娘自从嫁了武大,

    真个蚂蚁不敢入屋里来,甚么篱笆不牢犬儿钻得入来?你休胡言乱语,一句句都要

    下落!丢下一块瓦砖儿,一个个也要着地!”武松笑道:“若得嫂嫂做主,最好。

    只要心口相应。既然如此,我武松都记得嫂嫂说的话了,请过此杯。”那妇人一手

    推开酒盏,一直跑下楼来,走到在胡梯上发话道:“既是你聪明伶俐,恰不道长嫂

    为母。我初嫁武大时,不曾听得有甚小叔,那里走得来?是亲不是亲,便要做乔家

    公。自是老娘晦气了,偏撞着这许多鸟事!”一面哭下楼去了。正是:

    苦口良言谏劝多,金莲怀恨起风波。

    自家惶愧难存坐,气杀英雄小二哥。

    那妇人做出许多乔张致来。武大、武松吃了几杯酒,坐不住,都下的楼来,弟

    兄洒泪而别。武大道:“兄弟去了,早早回来,和你相见。”武松道:“哥哥,你

    便不做买卖也罢,只在家里坐的。盘缠,兄弟自差人送与你。”临行,武松又吩咐

    道:“哥哥,我的言语休要忘了,在家仔细门户。”武大道:“理会得了。”武松

    辞了武大,回到县前下处,收拾行装并防身器械。次日领了知县礼物,金银驼垛,

    讨了脚程,起身上路,往东京去了,不题。

    只说武大自从兄弟武松说了去,整整吃那婆娘骂了三四日。武大忍声吞气,由

    他自骂,只依兄弟言语,每日只做一半炊饼出去,未晚便回来。歇了担儿,便先去

    除了帘子,关上大门,却来屋里坐的。那妇人看了这般,心内焦燥,骂道:“不识

    时浊物!我倒不曾见,日头在半天里便把牢门关了,也吃邻舍家笑话,说我家怎生

    禁鬼。听信你兄弟说,空生着卵鸟嘴,也不怕别人笑耻!”武大道:“由他笑也罢

    ,我兄弟说的是好话,省了多少是非。”被妇人啐在脸上道:“呸!浊东西!你是

    个男子汉,自不做主,却听别人调遣!”武大摇手道:“由他,我兄弟说的是金石

    之语。”原来武松去后,武大每日只是晏出早归,到家便关门。那妇人气生气死,

    和他合了赋∑b浜竽止吡耍源烁救嗽寄浯蠊槔词狈郑茸匀ナ樟弊樱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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