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风像一双热哄哄的手逼过来,包住了她的脸,捧着、捏着、她透不过气来,往前倾了倾。底下的海更近了,沉沉的诱惑着她。

    窗棂上有根小小的钉尖冒在外面,上面挂着一簇米色的线绒,在风里摇头叹气。她伸出手去,捉住了。她认得,这件毛衣是她织给父亲的。她第一次织毛衣,原本打算圣诞节送给父亲做礼物的,谁知织得那样慢,一直到五月份父亲的生日才完工,送了给他。父亲乐得像个孩子,连连赞漂亮,说可惜天已经热了,恐怕还要等半年才好穿……他没有等到半年,一个月前,他特意换上了这件毛衣,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全家福的照片,就从这扇窗子里纵身跃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袭上来,她猛得缩回了身体,“啪”一声关上了窗子。

    不!她不能。父亲那洇满泪痕的遗书上,字字都被泪水漾开了,字字她却都看得清清楚楚:“……歆儿……我最疼爱的女儿……我抱歉……我深深的内疚……我要走了……把这样一幅重担留给你去挑……我是多么的自私……”

    是的!他自私!他就这样狠心把她推到这绝路上,让她去抵挡翻天覆地的巨浪狂澜!

    她还记得自己抱着父亲冰冷的身体,那冰冷几乎连她的心都冻结了,她抱着父亲狂哭:“爸爸!你叫我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爸爸……”

    亲她疼她的父亲永远都不能回答她了,她恐惧而绝望的嚎啕大哭,一直哭得声音再也发不出来……

    她知道,从今以后自己再也没有哭泣的权力了。从今以后,一切的软弱,一切的眼泪都只可以往心里咽。再也没有人来为她遮风挡雨了,她要挑起一幅父亲也挑不起的重担。

    她根本没有资格逃避!

    她挺了挺脊背,手下意识的抚向电话。一串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在指尖蠢蠢欲动。揪心的痛又泛上来,她真是要疯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门上响起细微的剥啄声,是李太太。她的样子憔悴,眼圈红红的。毕竟她做了父亲十四年的秘书,宾主之谊非浅。这些天也辛苦了她,日夜和她一块儿想着办法,回忆着可以求救的关系。哪怕有一丝可能有希望的,她都找了出来告诉她。

    她说:“傅小姐,下班了。”

    “哦,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呆一会儿。”

    “傅小姐……”李太太欲语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说:“那你可也要早点儿回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李太太走了,屋子里又静下来,静得像坟墓一样。她坐回沙发上,这是她的老位置,小时候玩得倦了常常就在这领芙蓉簟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永远盖着父亲的西装外套……

    她站起来,给蔡经理打电话,她问:“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蔡经理不说话,她也知道自己是站在绝壁上头,根本早已是无路可走,可是还是想多此一问。

    她说:“帮我联络简子俊,我去和他谈。”

    蔡经理怔了一下,才说:“是。”

    简子俊!她对自己冷笑,没想到她还可以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个名字来!简子俊!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两小无猜的年华。

    “俊哥哥,我长大了就嫁给你。”

    “那当然,我们两个人最好,我当然要娶你,你当然要嫁给我。”

    ……

    这种痛一直痛入肝肠,痛入骨髓,痛得五腑六脏都扭曲了……

    第二天蔡经理才得到答复转告她:“简子俊的秘书说他没有时间。我想是他不想见你。”

    不想见她,那么她是否该觉得可以聊以*?他起码心虚,觉得有愧于她,所以不敢见她?

    错了!大错特错!是他根本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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