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说,“等见了达和,老夫必要讨个薄面,替你行加冠礼。”

    唉,一时不太清楚古礼,竟然着了老狐狸的道,李中易偏偏还没法子当面拒绝。

    李中易只得陪着傻笑,故意含糊地说:“但凭长辈们做主。”

    赵老太公眼眸一闪,捋着长须,笑道:“易哥儿,你既未加冠,想必还未娶亲吧?”

    李中易已经让老狐狸给占了小便宜,哪能不提高警惕,他当下不敢怠慢,立即想办法堵住决口:“家父从小就给晚辈订了一桩娃娃亲……”

    “哦,原来是这样啊……”赵老太公沉吟片刻,忽然问道,“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

    李中易根本就没订过亲,哪里说得出来对方是谁,他只得含糊地说:“一切都是家父作主,晚辈哪里好意思问这些?”

    赵老太公脸上露出一丝令人玩味的笑意,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到得内书房,赵老太公吩咐人打水取毛巾过来,等李中易整理完毕衣冠,宾主双方这才落座。

    这一次,来奉茶的是个十分俊俏的小丫环,李中易等她轻轻地将茶盏摆到茶几上,就很有礼貌地冲她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俊俏的小丫环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李中易,她心想,除了与赵家十分亲密的王枢使之外,老太公从不在这内书房里会见外客,不知道这个少年郎是个什么来路,值得老太公如此重视?

    等小丫环肃手退下,赵老太公捻须笑道:“易哥儿此来,想必是希望老夫出手相救于你们李家?”

    “不瞒老太公,家父因为得罪了上官,遭人陷害,以至于全家一起落了难。假使能得老太公出手相助,我父子一定不忘老太公的大恩大德。”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何况是在如此“狡诈”的一只老狐狸面前,李中易索性说明了来意。

    赵老太公见李中易装出一副恭顺的模样,既好气又好笑,不知道内**的还真会以为,这小子是走投无路跑来屈膝求援的。

    殊不知,这小子手里捏着一张令赵家绝对不敢等闲视之的“好牌”呢,赵老太公想到这里,脑海之中蓦然冒上一个词——“妖孽”。

    “嗯,老夫当年受了你父的活命好处,自是不敢相忘。你家前日出事后,老夫已经派人去打听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不想易哥儿你竟有如此神通……”赵老太公略微停顿了下,见李中易只是一个劲的“傻笑”,就继续说,“不瞒易哥儿你说,我昨日晚间已经嘱咐我儿廷隐,务必设法保你全家性命。”

    对于赵老太公的说法,李中易大致相信。不过,所谓的保住赵家,应该仅仅只针对李达和这位名医以及曹氏母子吧?

    李中易心中有数,他这个无用的庶子,包括薛姨娘和瓶儿,虽有可能保住性命,但更可能被无情的抛弃掉,沦落为权贵家的奴仆。

    尽管如此,李中易也还是需要领情,他站起身子,诚挚地冲赵老太公施礼,说:“多谢老太公对我李家的关爱,晚辈替家父谢过了!”

    见李中易只是长揖到地,却未行跪拜之礼,赵老太公微微一楞,迅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赵老太公心想,李中易只是替他的父亲道了谢,显然已经想明白,他是属于那种随时随地可以被牺牲的李家人。

    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的通透,我赵家的孙辈中,怎么就没有培养出这么一个“妖孽”出来呢?

    想到这里,赵老太公此前已有的一个念头,越发加深:如此人才,岂可轻易放过?

    “呵呵,老夫相信易哥儿你们全家最终必会逢凶化吉,合家团圆。”赵老太公抚须微笑,当面给出了承诺。

    李中易心里踏实了许多,以赵廷隐手中的权势,如果主动出头,力保他们全家老小,即使是国主孟昶也得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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