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之见,陛下应该不仅仅是暗中透露想立太子的事,而是想要公子您拿个鲜明的态度出来吧?”黄景胜以前做过不少的阴暗龌龊事,他的思维模式,一般都要按照阴谋论的方向去思考。
李中易摇了摇头,说:“陛下试探之后,我没有主动出头,所以,应该还是信任我的。身为人君,用人要疑,疑人要用,极为正常。如果要说对皇权的威胁,手握重兵的张永德和李重进,比我大得多。陛下一直在等他们俩自己造反,并没有主动铲除的意思。”
黄景胜想了想,又说:“公子,据咱们的人暗中观察,咱们家中有几个很可疑的仆人,这是名单。”
李中易接过黄景胜的递来的纸片,大致看了一眼,就举到蜡烛边上,点燃,烧成了灰烬。
“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我非常怀疑这些人,都是陛下安排进来的。”李中易担心黄景胜心里一急,会误了大事,就仔细的叮嘱说,“既然他们已经暴露出来了,你就一直暗中盯着,有些事,我还用得着他们。”
黄景胜心领神会的重重点头,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说:“南边传来消息,您出征高丽之后,陛下派了特使去荆南国,意图招抚咱们留在荆南国、大周和蜀国交界之地的乡军弟兄们。”
“竟有此事?”李中易圆瞪着两眼,如果不是涵养工夫非常到家,差一点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郭怀当时一直牢记着您的嘱托,没有当场答应接受招抚。后来,陛下第二次派了特使去招抚,在左子公子光的劝说下,郭怀勉强答应了接收朝廷的招抚,目前应该已经快到开封了吧?”黄景胜一直掌管着李中易和郭怀等人的单线联系事宜,所以对此事一清二楚。
“那左子光怎么说的?”李中易已经冷静了下来,喝了口茶,笑问黄景胜。
黄景胜小心翼翼的从鞋底,取出一封书信,递到了李中易的手边,“此信,我在密室之中翻出来了,大致意思都很清楚,只是没敢把翻译的纸片带在身上,已经烧了。”
李中易接过书信,摊开一看,立时笑了,这是一封按照他的要求,经过特殊加密的长信。
即使这封信,被放到柴荣的面前,他也只会以为,这是南方的某个商人,发给黄景胜的要货信。
李中易走到书架前边,取过那本开元名相张说的著名《梁四公记》,根据左子光留下的暗语,一一对照之后,全部在纸上翻译了出来。
“嗯,左子光干得漂亮。”李中易看清楚情况介绍之后,心中倍感欣慰,左子光这小子比杨烈更有政治头脑。
黄景胜频频点头,夸赞说:“左子光的确不错,如果陛下两次招抚都没有获得成功,公子您的处境,可就要比现在难上十倍啊。”
李中易叹息一声,说:“你说的没错。郭怀他们和我的关系,陛下肯定早就知道了。如果先后两次的招抚都不成功,皇帝会怎么看我?”
黄景胜眯起两眼说:“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往邪道上去想,至少会认为公子和朝廷不是一条心。”
李中易喝了口茶,颔首说:“陛下趁我出征的时候,才去招抚河池乡军,显然,是早就有此打算。”
终究还是小看了柴荣啊!李中易想想就觉得后怕,如果不是左子光见机得早,又劝服了死脑筋的郭怀,接受了大周朝廷的招抚。
恐怕,李中易这次从高丽回来,不仅当不上逍遥侯,反而极有可能被送进天牢。
私下里拥兵自重,只要是稍微有点作为的皇帝,都难以容忍,何况是雄才大略,锐意北伐的柴荣呢?
由招抚这事,李中易联想到了柴荣在湖畔说的每一句话,忽然,他眼前猛的一亮,轻声笑道:“吾知之矣!”
“公子?”黄景胜有些疑惑的望着李中易,李中易将嘴巴凑到黄景胜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