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从阮看了眼挠头的儿子,缓缓的说:“派别人去,恐怕难以取信于灵州的李某,老夫闲着也是闲着,值此危急存亡之秋,不如老夫亲自去走一遭吧。”
“啊!大人,不可,万万不可呀。”折德扆大惊失色,他的老父亲已经年过花甲,身子骨虽然还算硬朗,岁月毕竟不饶人啊。
“嘿嘿,灵州党项诸部,实际的人口和战力加一块,至少可以顶得上夏州党项八部的五六成,这么大的一股力量,居然被那个李某人在半年之内,平灭于无形,老夫的确很感兴趣。”折从阮见折德扆还要再劝,他摇着头摆着手说,“此次大战,正是你放手一搏的大好机会,又一,好好的打出我折掘家的威名,别让拓拔彝殷那老贼小瞧了咱们。”
折从阮的脾气,折德扆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是一清二楚,只要折从阮下定决心的事情,九牛拉不回!
父子俩商量妥当了军州大事之后,第二天一早,折从阮带着十几个随从,乘坐马车,悄悄的出了府州的南门,直奔灵州而来。
这时,远在灵州的李中易,却碰见了一件头疼的事情。
借着西北行营副都总管的名头,李中易向通远军、庆州和盐州这三州,下达了调动兵马的札子。
这三州明面上没敢拒绝,可是,派到灵州来的兵马,却都是老弱病残,不堪一战的羸兵,令刘鸿安哭笑不得,怒火中烧。
“无咎,吾必上章弹劾这些贼子。”刘鸿安原本以为可以带领一支精兵,不敢说确保打胜仗,护着他逃跑应该没啥问题。
却不成想,盐州、庆州和通远军的刺史,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公然不把朝廷的威严放在眼里。
按照大周的规矩,边疆远州的刺史,一般都兼任本州的兵马都总管。
通远军和庆州的政务不归李中易管辖,这倒也好说一些,可是,盐州却是朔方观察处置使的辖区之内,这孙道清也太过猖狂了一些吧?
李中易暗暗有些好笑,刘鸿安明知道盐州刺史孙道清的雄厚背景,却当着他的面大发牢骚,显然是认为:孙某人大大的碰了他的奶酪。
刘鸿安在升任中书舍人之前,曾长期担任御史台的长官。他的成名之作就是,用手头的一支秃笔,狠狠的弹劾了当时权倾一时的权臣,宰相兼枢密使王竣。
王竣和郭威的关系,就如同石守信之如赵老二一般,铁得不行!
虎口拔牙的结果是,刘鸿安虽然被罢了官,可是却获得了郭威的赏识。等王竣下台后,刘鸿安就在第一时间,升任中书舍人。
客观的说,刘鸿安也是一个眼光精准的狠角色!
如今,盐州刺史孙道清严重不驯的举止,的确惹恼了心高气傲的刘鸿安。
李中易看了眼已经动怒的刘鸿安,淡淡一笑说:“仰公,这孙道清可不是一般的小角色,咱们还是不要惹他为妙。”
刘鸿安感激的瞥了眼李中易,冷笑道:“多谢无咎提点,鄙人自有主张。”
李中易一阵默然,心里却有数,刘鸿安恐怕是要借着这个好机会,帮着柴荣清理清理门户吧?
的确是个聪明人呐!
柴荣的老爹柴守礼,谁都知道是个无法无天的大祸害,可是,谁都不敢和柴荣讲真话。
一般来说,身为外臣,若想挑拨天子和亲生父的关系,不是想找死又是什么?
可是,刘鸿安挑的这个时机非常好。契丹人南下,党项人和晋阳的刘家又异常不安分,借着敲打孙道清的机会,替柴荣教育一下柴守礼,刘鸿安非但不会被柴荣的嫉恨,反而会获得难得的圣宠。
这是因为,柴守礼最近又杀了人,可是,柴荣总不至于砍下亲生父亲的脑袋吧?
刘鸿安负气而去,打算回衙写弹章,要狠狠的参劾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