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被彻底的整服了,他耷拉着脑袋,叹息道:“下官恳请李相公务必体谅太后娘娘的难处,下官甘愿牵马拽镫,绝无怨言。”
嗯哼,这个姿态就对了嘛,李中易微微一笑,实际上,如果可以顺利的换回魏王父子,至少可以延迟朝廷对他动手的时间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军阀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李中易这边厢刚刚救回魏王父子,符太后马上就对他下毒手,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李中易现在最需要的便是整编队伍,训练精锐的时间,尽可能的拖延朝廷对他动手的时间,已是最大的战略考量。
出征北进之时,李中易手下除了羽林右卫之外,尚有朝廷拨给的两支友军配合。只是,那两支兵马,既非李中易的嫡系部队,脚力又极差,根本无法适应高速机动作战的需要。
所以,半道之上,李中易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把那两支友军留在了河北的腹地,协助当地驻军防守城池。
北进之时的羽林右卫,实有近两万兵马,在洺州大破契丹人之后,李中易组建了七千人的近卫军,这便是至少两万五千兵马。
紧接着从洺州北上,一直到现在,军中又多了一万五千人的新兵。
李中易为了避嫌,故意把这些新兵分为两个部分,一为辅兵营,一为民夫营。
战兵和辅兵比例为二比一,这是大周枢密院定下的规矩,李中易暗中动一些手脚,谁都没办法说太多的闲话。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自古以来的军事常识。
在这个拥有徭役的年代,普通老百姓有义务每年替朝廷免费服役几个月,而且还要自带干粮。
李中易打着体恤民力的旗号,沿途放归了不少充任徭役的民夫,同时将积极参军入伍的燕赵勇士们,不断的补充了进去。
此所谓,挂着羊头卖狗肉是也!
反正,这个时代的军阀,都是这么干的,而且他们更加明目张胆,朝廷也只能干瞪眼。
基于此,李中易笑眯眯的端出了早就盘算好的计划,竖起一根手指头,开出了他的第一个条件,“博约公,羽林右卫的辅兵编制,一直严重缺人,是不是应该补齐啊?”
杨炯的反应极快,他马上意识到,李无咎这是要变相扩军呐!
“李相公,军务之事例归枢密院管辖,下官岂敢越厨带庖?”杨炯苦着脸想挣扎着推掉大麻烦。
李中易捧起茶盏,微微一笑,说:“博约公,辅卒也能够算是兵么?”
杨炯立即楞住了,呆若木鸡,暗中狠狠的骂道:作茧自缚,作茧自缚呐!
良久之后,杨炯这才苦涩的舔了舔干涸的唇角,他做梦都没有料到,他当初鄙视辅兵的言论,李中易竟然记得如此的清楚。
李中易不动声色的亮出大招,以子之矛,攻其之盾,犀利无比,令杨炯根本无法反驳!
“既然辅卒不算兵,那就归博约公您管辖了,某家没有说错吧?”李中易满怀着恶趣味的盯着杨炯,不知道怎么的,他非常喜欢看杨炯吃瘪的窘样。
杨炯立时一僵,他曾经私下里说过醉话,政事堂的事他可以替范质当半个家。
事实也是如此,范质把很多政事堂内的政务,都交给杨炯去处理。
可问题是,杨炯明明只是和几个好友一起聚会时,喝多了说的大话而已,怎么就被李中易掌握了呢。
杨炯浑身上下直冒冷汗,如此隐秘的事情,李中易竟然了如指掌,显然他的好友圈子里面藏有内鬼。
李中易平静的啜了口茶汤,给杨炯的震撼教育,这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急个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