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没听见韩湘兰磨墨的声音,不由拉下脸,淡淡的说:“你若不想在这内书房里伺候着,可以另寻高就。”
韩湘兰顿时给吓得面无血色,当即不敢在发楞,迅速磨好墨,挥笔写下了密令。
“来人,叫军法司的李延清过来,我马上要见到他。”等密令发出去后,李中易临时改了主意,要把代替左子光主持军法司大计的李延清找来,亲自面授机宜。
韩湘兰一听这话,瞬间明白过来,李中易一定是动了杀机,要借某些人的脑袋祭旗。
李中易反复的讲过,腐败是军中绝对的大忌,宁可错办十官,也绝不会放过一人!
“哼,大军这才安逸了几日?竟有人胆敢太岁头上动土,惦记上了军需的主意?”李中易这话一问出口,韩湘兰不由暗暗松了口气,霸道的李爷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
韩湘兰知道,李中易这是在问她,她赶忙恭敬的蹲身行礼,战战兢兢的答道:“回爷的话,您以前不是说过么,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林子大了之后,什么鸟都有,一点都不希奇。”
李中易深深的看了眼韩湘兰,冷冷的说:“你若是敢背着我干坏事,门前的那口井,便是你的归宿。”
韩湘兰心下大窘,她是李中易的女人,李中易那可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的首席大富豪,她只要获得了男人的宠信,还需要贪钱么?
更重要的是,韩湘兰是个有大志向的女人,她的眼皮子不仅丝毫不浅,反而由于幽州韩家的家传教育,早早的看透了这个世界上的游戏规则:有钱算个啥也?李中易只要嘴巴随便呶一下,不管是大周朝内何等厉害的豪商,眨眼间便会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
很快,检校军法司副都指挥使李延清拍马赶到了内书房的门前,毕恭毕敬的报告说:“家臣李延清奉命来到。”
韩湘兰瞥了眼面无表情的李中易,她心里暗暗佩服李延清的奸滑,报告是他派人送到李中易的案头,李中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唤他过来,不是为了军需官的事,又是为何?
李中易并没有叫李延清进来回话,而是隔着房门厉声嘱咐说:“查,狠狠的查,不管涉及到谁,都要给老子查个水落石出。”
韩湘兰起初没明白过味道,等她往深处仔细的一琢磨,她不由学着李中易的老习惯,微微的翘起嘴角,她的男人只怕是对身边的侍女也起了疑心吧?
李中易的心思,不是韩湘兰目前粗浅的水平可以猜测出来的,不过,有一点韩湘兰倒是没有看走眼,李中易确实动了杀机。
想当初,李自成虽然杀进了北京城,逼死了崇祯皇帝,可是,空前的胜利却令闯军们迷失了方向,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闯军从上到下迅速的腐败堕落了。
以至于,李自成率领出击山海关的主力部队,竟然没有完全带出北京城,直接的恶果是:一片石的惨败。
从此以后,李自成再也没有打过任何一场漂亮的翻身仗,直到在通城被地主私人武装给砍了脑袋。
李中易所图甚大,事业也就是刚刚有了一些眉目而已,他一直最重视的军方内部,居然出现了一个硕鼠小集团。
这可真是叔叔可忍,婶子也绝不可忍!
这一次,韩湘兰确实没有看错,李中易的确是想要借某些人的脑袋,震慑一下骤然庞大之后的林中诸鸟。
李延清也是跟在李中易身旁的老人了,对于李中易的脾气秉性,他不说了如指掌,至少也可以猜出个二三成。
在李家军中,军法司、镇抚使以及带兵官之间,一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种矛盾是,监督者与被监督者,利益扩张与权力限制之间的斗争,此所谓军方的三劝分立,彼此制约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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