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取泉水,雉娘不识路,请寺中一位小师父同去,取水回来后,二姐说她衣服脏,雉娘连停都未停,又去洗衣服,洗完衣服回来,不知所出何事,监寺说母亲与寺中佛气相冲,让我们下山。”
雉娘脸色煞白,泪如雨下,却将昨日行程条理清晰地道出。
董老夫人脸色不善,这贱丫头,取个水都要勾着和尚去,倒是没法将她和孙子扯在一起。
“外祖母错怪你,也是你庆山表哥出门时说得真真的,要去和你相会,外祖母这才急得上门要人。”
“外祖母,雉娘从未与庆山表哥有约,不知此话又从何说起,外祖母言之凿凿,雉娘无从辩驳,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雉娘说着,就要爬起来往柱子上撞,赵县令早就气得双拳紧握,内侄肖想三女儿,董氏也提过几次,他都未应允,没想到,岳母竟然编出这样的话,来坏雉娘的名节。
他自问发达以来,不忘发妻,董家却越发得寸进尺。
伸手一把拉住女儿,雉娘就势一倒,晕过去。
雉娘扯下乌朵的衣服,乌朵扶着她转身,主仆二人慢慢地走着,后面传来赵燕娘的声音,“表哥,你莫怪三妹妹无礼,三妹妹自知昨天唐突表哥,羞愧难当,被母亲说了一两句,便哭闹着寻死,幸好下人发现得及时,才得已捡回性命。”
雉娘的手在衣袖里握紧,死死地捏住,这位二小姐,居然直白地将她自尽一事向外男道出,简直是在毁她的闺誉,用心之毒,堪比蛇蝎。
她缓缓地转身,松开乌朵的手,背脊挺得笔直,定定地看着他们,秋水剪瞳中瞬间盈满泪水,倾刻间滚滚而下,娇弱的纤白嫩手伸出,似羞愤难当地捂着脸,泪水从指缝出流出来,滚落在地上。
段鸿渐的心似被人揪了一下,狠狠地抽痛。
乌朵红着眼,“二小姐,你怎么可以如此说我们三小姐…若不是二小姐说…三小姐是怕姨娘被发卖出去,才一急之下做了傻事。”
段鸿渐不敢置信地看着赵燕娘,声音沉痛,略带薄怒,“燕表妹,你身为官家小姐,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巩姨娘再有不是,自有舅舅和舅母处理,哪是你一个闺中女子能说发卖就发卖的。”
赵燕娘脸略有些扭曲,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段表哥,你莫听一个丫头胡说,我怎么可能说出卖巩姨娘的话。”
段鸿渐神色缓和,点下头,“巩姨娘虽是下人,可她育有雉表妹,律法有云,凡育有子女的妾室,无大错不能轻易发卖。”
这个朝代还有如此的律法,雉娘心道,怪不得夫人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自己,只要自己一死,巩姨娘寻个错处便可以卖掉。
见心上的男人为庶妹朝自己动怒气,赵燕娘无比的气恼,“燕娘自小读书识字,岂是如此不知事的人,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怕是雉娘恼我昨日话说得有些重,可我身为她的嫡姐,母亲做为她的嫡母,见她举止不妥,训诫两句也是出于爱护之情,偏三妹妹使了性子,闹着要死要活。”
赵燕娘说着,委屈地看着段鸿渐,段鸿渐却没有看她,见雉娘似有些站不住,想伸手去拉,雉娘身子一侧。
她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泪珠,泫然欲滴,让人见之怜惜。
“胡说…”
粉白的唇微颤着,吐出两个字,惹人怜的小脸上泪痕未干,贝齿咬着唇,眼神中带着控诉,倔强地看着赵燕娘,“你…胡说…”
嗓子带着沙哑,才说几个字,便呛得咳个不停,乌朵急切地轻拍着她的背,眼眶含泪,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巩姨娘急匆匆地跑过来,“扑咚”一声跪在赵燕娘的面前,“二姑娘,您有什么气就冲奴婢来,三姑娘身子亏损,不能受气,经不起再折腾,等三姑娘身子大好,是卖是罚,奴婢都听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