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崔家既然要留人在洛阳,我瞧着四郎便很好。”

    崔贵妃声音极轻,可是听在大谢氏耳中却如遭雷击一般。

    她浑身一抖,极为失态的抬起了头来,瞪大了双眼望着崔贵妃看。

    这个昔日她嫁入崔家,便一直感情不差的贵妃,此时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冰凉与高高在上:

    “我的骥儿如今正值顽皮好动之龄,四郎文采出众,曾得长辈多有夸奖。”

    崔贵妃俯身靠近了大谢氏一些,压低了目光与她平视:“大嫂,既然崔家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何不再割爱,”

    大谢氏的脑海此时一片空白,仿佛受了重击一般,头晕目眩,说不出话来。

    崔贵妃冷冷望着她看,脸上带着微笑:

    “送四郎入洛阳,时时伴随我骥儿左右呢?”

    “你……”大谢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崔贵妃此时想要拿她命门,将崔四郎留在洛阳。

    崔四郎是崔家长房长子,将来会肩负撑起崔家的责任,是崔家下一代的希望。

    也是大谢氏寄予了厚望的儿子,如她眼珠一般。

    可现在崔贵妃却逼着她,将儿子留在洛阳。

    说得好听是陪伴燕骥左右,可实则是以儿子为质,将来若嘉安帝想动崔氏,崔四郎极有可能性命不保。

    况且崔四郎若是为质,那么崔家里他继承人的身份势必要遭剥夺,他的一生都会被毁了,崔贵妃分明就是要剜她心肝肉,有意想要害她!

    大谢氏又慌又怕,瞪大了一双眼睛望着崔贵妃看,额头冷汗密密实实的沁了出来。

    这个在她心中并不如何惧怕的贵妃,此时笑得让她遍体生寒。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大谢氏喉间微微滚动,望着崔贵妃看。

    崔贵妃挺直了背,侧身去端了一盏已经冷却的茶,大谢氏的话并没有让她转过头来。

    宫中烧了碳盆,本该温暖异常,可此时大谢氏却觉得浑身直打寒颤。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哆嗦,但身体血脉却加流动,使她手足透心的凉。

    “冷吗?”崔贵妃捧了茶杯,侧过了头来。冬日里的阳光也好似驱不散这大殿的阴霾,崔贵妃的眼珠从大谢氏的角度看出去,仿佛如猫儿石般,清沏至美,却不带丝毫温度。

    “我这些年,一直都如大嫂此时一般,担惊受怕,从没有过一日敢松懈的。”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