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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联，王帽山前青松茂；下联，玉带河旁桂花香；横披，山清水秀。这副辈辈相传的对联，在杨校长的口中吟念得越频繁，他身体的健康状况越差。再三交代心愿：火化后埋在老家的后山，悄悄地下葬。柳城县医院的病床上，杨校长一天滴五瓶子药。“CT是三天前做的，咋还要做？”张凤君问医生。“对比对比，看病情有啥发展。”“这人都昏迷不醒一个礼拜了，药打了多少多，越来越重，不做了，没啥用。”医生一声没吭走了，杨光回来时妈妈说着满肚子是气。来了一个护士把杨光叫走，进了医生办公室，科室主任给了一张病人的病危的通知。杨光看了看，签上名字，“医生，我爸现在可以转院吗？”“可以，我马上给你开手续。”“医生，”杨光看着那两片镜片，看透了对方的内心，口里平和地说：“不转了。”回到病房，张凤君急哭了。“妈，没那么严重。”“那还要你签字？”“妈，别着急也别生气，肯做CT肯花钱，这张通知就会来得迟一些。”
杨光回了老家，发现常年在外打工的杨锦华在家，拉着一头大驴和一头大驴驹，“大叟，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回来，没活了。”“驴驹子这大了还不卖？”“不卖了，和一个公司签了合同，说是要驴皮做阿胶，一年给补助一千元，先给钱。村里的羊都卖了，不挣钱全改养驴了，这一头大驴值一万。”“超市里的羊肉也不便宜呀，怎么还不挣钱？”李天骄说：“养羊卖羊和杀羊卖肉不是一回事，超市里的羊肉再贵跟我也没关系，我养羊可以赔钱，卖肉的不会赔。”
恰巧赶上杨立山的女儿结婚的喜宴。高家屯的大片土地，流转给一个老板，起大早栽茄秧的工钱是六十元，干完活的安兰英进家就说：“小光，去随个礼。”“我和他没有礼往。”“这不赶上了吗？你爸下葬，需要人帮忙，人情上好看。”杨锦华说：“去不去都行，女儿离了两次婚，办了三次事儿，次次收礼，指望这个发财呢。”正说着，杨梓林进了屋，杨光迎上前，“大哥，这么巧？”“嗯，别说了。我二叟家的老三梓旺，整年在外打工，他媳妇和杨立山的儿子杨书辉搞上了，你说这书辉搞谁不好，隔壁住着，搞侄子媳妇，还比他大13岁，哪哪都不如自己的老婆，真应了老婆都是人家的好、家花不及野花香。你说这杨立山一辈子老实巴交的，怎么生了这么一对儿女？”杨锦华说：“梓林回来随礼？”“没有礼节。梓旺托我说和这破事，说和的结果是杨书辉搬家，离开远点，别一翻院墙就到一块儿了。搬了家照样搞，这梓旺捉奸和书辉滚到了一起，还让奸夫给揍了。书辉卖房子，你说谁买不好，偏偏梓旺的亲大哥要卖，你买谁的不好非得买他的，媳妇看人家汉子好，这哥哥还看人家房子好。”
“小光，”杨梓林说：“大叟又添病了？”“老添，我们哥四个轮班昼夜陪着有一年了。”“大叟老的时候，第一个给我信儿。”“行。”
杨光对杨锦华说：“大叟，把田春利找来。”时间不长田春利到了，“春利，山上打墓需要几个人？”好办，咱们这个年龄的人多数在家。”“找六个人，春利你看给多少工钱？”“大哥，这事你给钱你磕碜，他拿钱他丢人。吃的、抽的、喝的准备好一点就行。”“行，到时候我给你打手机，你费费心联系联系。”田春利走后，安兰英拉杨光到僻静处小声说：“你田宝申大爷上个月下葬，春明给了春利三千元钱，操办老家这头的事，结果钱不够赔了。你没看见那架打的，眼下大旱，家家买水泵、电机、水管子浇地得六千多，春利媳妇要喝药儿自杀。”“春利也是的，打牙往肚里咽，要能咽得下去呀。人家春明那头儿还什么都不知道，认为钱足够，春利多余好这个脸儿。”
一台卡车停在门口，鲍庆壮下了车，进屋就说：“你爸的情况不好？”“嗯，二叟忙啥哪？”“给猪场拉饲料。”“你爸的后事怎么打算的？”“回老家。”“用盒还是用材？”“用棺材。”“小光，现在的棺材小，四个人抬就行，我算一个。事先找好八个抬杠的，你亲自去说，当面把人砸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