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他无处借力,只能圆睁着眼睛张大嘴。手指在脖颈上抠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杜启溪与呼雁翎始终沉默着注视眼前的一切,并且真切地感到生命力从体内飞快流逝。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从未如此真切,他们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也许是从腰间拔出战术匕首,在承受像应决然一样耻辱的死法之前了断自己。

    但……杜启溪的手停在了腰间。而后轻轻眨了眨眼,好确定自己的视线不曾模糊,意识仍旧清醒。

    因为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洞穴里其实并不如何阴暗,也并不如何明亮。执行官们最初将照明设备安放在靠门一边的墙壁上,只能照亮大半个石室,而之后的空间则一直隐藏在沉沉暗影当中。在亚当踏上台阶点亮后壁通道上的一排火把之后,整个洞窟的原貌才算在众人眼前显现了出来。

    但红骑士的火焰攻击产生了巨大气浪。台阶通道上的火把大部分被熄灭,因而光线重新暗淡下来。亚当与蚩尤干枯的骸骨就躺在明暗交界处,阴沉沉的看不大清楚。

    它们身上的火焰早就熄灭,一直在升腾着淡淡的青烟。

    杜启溪看到的是,那具蚩尤骸骨上的烟气忽然消失了。

    好像有人往烟头没掐灭的烟灰缸里倒了水。袅袅的烟雾断了根,在慢腾腾蹿到空中盘旋了一阵子之后,就消散不见。

    然而奇怪的是,亚当的骸骨之上仍是原样。

    他因为这异象而愣了两秒,随后又听见应决然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就好像被人放开了脖子,死里逃生。

    绿骑士芙兰朵终于也咦了一声:“……怎么回事?”

    不是她手下留情,而是灵能失去了控制——与阴影之间的连接被切断了。这种感觉相当莫名其妙。异能或者灵能这东西实际上类似某种本能,人几乎无法像持枪扣动扳机一样有意识地令它发挥作用,大多数的时间都像是呼吸或者消化那样无意而为之。

    就好比一个人打算抬起手臂,于是肌肉群一起发力。手臂就抬起来了。但你没法儿真切地分辨出是哪一根肌肉纤维出了多大的力,也没法以自己的清醒意识命令某一根或者某一片肌肉动起来。

    灵能也是如此——想要让那边阴影动起来,它也就动起来了。

    但就在此刻,阴影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这感觉像是肢体瘫痪了。想要抬腿,然而肌肉群压根儿没反应。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听见红骑士尼利亚嘲讽地说道:“哈!你还真是一只蟑螂……”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脑袋出现在十米开外。

    在空中。

    尼利亚本人似乎也对这种事情感到不可思议,他的双眼还眨了眨,又张张嘴,似乎打算询问一声究竟发生了什么。接着看到自己无头的躯干在地上站了一会儿……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其实眼下的状况是,他的脑袋被一只手握在掌心。

    那可怕的情景似乎将他吓坏了。于是头颅的下颚陡然垂去下。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就好像油画家爱德华?蒙克那那幅著名画作《呐喊》里面那个惊恐的人。

    握住这头颅的手掌之后是蒙着一层青铜色薄皮的臂骨,臂骨生在一具高大的身躯之上。它矗立在昏暗的光线当中,挟着无尽威严俯视每一个目瞪口呆的人。

    蚩尤站了起来。

    将近四米的身躯带来无穷尽的压迫感,即便此刻它骨骼嶙峋,然而巨大的身形仍旧使它的威压不减半分。它的胸腔重新封闭起来,薄如纸片的肌肉紧绷在骨骼之上。将胸腹里的骸骨紧紧包裹。细小的铜蛇在身躯上不断游走,身周的空气发出低沉啸响,仿佛正被一个巨大的空洞不断吸入进去。

    它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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