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孩子。”她在头盔里笑了笑,说,“对你爸爸说你是大人了。”
李真冷冷地看着她:“我听说,你对戴炳成和应决然说——你看不惯特务府的做法。你说他们牺牲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去搞秘密研究,所以你对这个世界绝望了。那时候你还说真理之门与他们是不同的——你们是在用一小部分人的牺牲来换取将来会实现的永久平安喜乐。”
“那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看看周围的一片废墟,“你还坚持这样的想法吗?”
安若素微微翘起了嘴角,又露出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候那种温柔的微笑来:“你打算放过我?”
“我想听听你现在的想法。”李真回答。
安若素沉默一会儿,眨了眨眼:“我们似乎失败了。未来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好。但一个人总得有一件能让他花一生的时间努力去做的事情——在这一点上,我一点儿都不后悔。”
“更何况后悔又怎样?我现在还走得回去么?”
李真想了想,点点头:“我了解了。”
“那么,再见。”
他缩手,又探了出去。
朗基努斯之枪从安若素的左胸腔插入,穿透她的身体,从背后探出来。
高温灼焦了伤口,没有流出一滴血。
安若素发出细若游丝的叹息,整个身体软软地挂在这柄长枪上,用双手攀住枪身。她咬咬牙,张开嘴,最后说道:“……告诉应决然我很……。”
但她的眸子里最后一丝亮色淡去。李真抽出了枪,尸体倒在地上。
他俯身下去将安若素的面罩掀开,一层寒霜当即爬上她的脸。
静待几秒钟确认这位曾经笑得无比温柔的安医生的确死去之后,他转身在半空拉出一道残影——而这个时候朗基努斯刚好费力地攀上窗沿。翻身落到了屋子里。
于是他抬头的时候感受到烈风,并且看到李真站在他的面前。收拢了身后一对火焰的羽翼。
他沉闷地咳嗽两声,面罩上镀了一层鲜血。
李真伸手掀开了他的面罩——老人沉默着闭上眼,等待超低温将自己杀死。然而他却感受到了一阵暖意。
显然对方不打算立即剥夺他的生命。
李真微微侧脸看了他一会儿,问:“这么说你就是真理之门里面官儿最大的那个——第一长老?”
朗基努斯试着维持自己的威严。但之前由戴炳成以及由李真造成的伤害却使他在一挺腰之后便痛苦地弯了下来,白色的长须在微风里瑟瑟颤抖。
李真叹了口气:“我一向以为老人家总是和善的,但没想到你却不在此列。活了一把年纪活出这样的结果,你追求的东西有意义么?”
朗基努斯靠上窗框,粗重地喘息一口气才说道:“命运要我如此。年轻人。”
他挥了挥手,抹掉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丝微笑。
他在打量李真——这眼神里没有垂死之人的绝望,也看不到更深沉些的哀伤。正相反,李真觉得那眼神有些似曾相识——
他曾在得意的沈幕的眼睛里看到过类似的光芒。
那时候他在某个午后同自己分享他的大统一场理论——那是看到一件由自己耗费了毕生心血才造就出来的最完美的作品时的眼神。
李真皱起眉头。
朗基努斯笑起来:“从前我们以为那一个才是我们要找的人。但现在事实证明你才是——你才是活到最后的那一个。这就是命运。”
李真看了看他,冷冷说道:“事到如今你还相信命运?你们从前笃信的圣灵和所谓的主都已经不存在了——它们可不是什么神明,而是实实在在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