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虚空中浓墨重彩地一抹,刷出了一大片流水似的熔岩。但这东西比熔岩更加可怕——空气被夜鸢弄成了电浆。

    他生生止住自己的去势,胸腔里终于有一口鲜血喷吐了出来。

    这一吐似乎耗尽了他绝大部分的力量,他感觉自己再也无法对抗身体里那股急切地要将他煮熟的热浪,更遑论在两个王者的追击下远走高飞。

    于是他反身向着两个人飞扑而去,像一头受伤的孤狼那样咬紧了牙关。他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发生可怕的变化,原本壮硕肌肉像是遭受了岁月的飞速侵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他的脸颊也开始凹陷,那表情因为骨肉的枯萎变得更加可怖。

    这时候他甚至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心中仅有一个念头——

    既然走不掉,就真的要你们来陪葬!

    他身周的空气尖锐地嘶鸣起来,但很快变得喑哑,最后形成一团浓雾。一切都在以他为中心,急速坍塌。空气在极短的时间里雾化、液化,最终固化。他的身边开始飘“雪”,“雪”又变成冰——变成在虚空里飞快延展的冰晶,就好像有一颗巨大而晶莹的心脏出现在半空中,却又要吸尽周围的一切光亮。

    暴血的王者在生命的最后的一刻孤注一掷。

    从地面上向天空看去,那一颗雪白的“心脏”却并不明亮。周围的的光线仿佛都被它吸收了,一大片空间变成了一面滑稽的凸镜。荣树甚至可以在半空中看到地面上扭曲失真的影像,也可以看到他的妻子与曾经的养女因为那可怕的吸引力而变得行动迟缓——她们想要离开那片压抑的区域,但无论如何努力,身体仍在缓缓向着中心靠近。

    风起了。是刹那间就从平地上刮起来的可怕的旋风。曾经构成那栋木屋的碎片变成一条条阴森高耸的巨蛇。自地上昂扬起头颅来,冲向那片重力场的中心。

    空气在涌向那个释放出了全部生命潜力的王者。荣树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被劲风吹荡得飘起来了。

    维多利亚睁大眼睛,紧紧抓住了荣树的手。

    “爸!”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儿,“你看——怎么办啊!”

    但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父亲口中正正念念有词。待她更加心急、抓着父亲的胳膊开始猛烈摇晃并且告诉他母亲和于清清的身影几乎都已经看不见了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父亲在念什么——

    “……五十八,五十九。”

    然后她觉得父亲的身影微微闪烁了一下子,就好像在一段质量并不是那么好的视频里,人物画面顿卡。

    下一刻,她发现母亲与于清清已经出现在父亲的身边了。

    维多利亚的眼眶里涌出热烈的泪水,飞扑进叶知行的怀中。

    而就在几秒钟之前。在金发人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一刹那。他还曾试着用最后的力量露出最嘲讽的微笑——尽管那微笑显得尤其狰狞,更像是在哭。而且他想要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一次斩杀了两个王者,包括一位帝国公主的这个暴血王者的名字。

    但他听到了叶知行忽远忽近的模糊声音。那个“即将陪葬”的女人以更加嘲讽的口气微微叹息,说:“一开始就这样子。或许你还有机会。现在的孩子……”

    话未说完。两个女人就同时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金发人确信自己在最后一刻见到了夜鸢身边那个男人的面孔。但或许又不是——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了。

    他只是很懊恼没能告诉他们,自己的大名。

    空中盛开了一团壮丽的礼花。无数晶莹的射流缓慢地向四面八方抛洒而去,空间仿佛被一双巨手抻平。将原本聚集一团的东西统统抖了出来。起初这诡异的大爆炸是无声的——因为声音还未能逃离它的束缚。直到被固化了的空气重新变成巨大的蘑菇云、向周围逃逸之后,隆隆的声响才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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