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素一怔,干笑了两声:“看陛下说的,奴才能有什么想头呢?”

    皇帝随着他笑了笑,摆出一副“随便你”的姿态,须臾之后复又开口:“所以啊,光同是怕,将来襄安侯到朕这里求一道指婚的圣旨,朕要一时答应了,只怕崔旻会心存怨怼。”

    “小崔大人不是那样的人,”其素倒不是给崔旻说好话,这是他实打实的心里话,“他虽然年纪小,可难得的沉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比好些在朝为官多年的大人,看的还要透呢。”

    皇帝对此倒是不否认的。

    这就是崔旻的本事了。

    如其素所说的那样,要是崔旻没这点子过人之处,他也不会抬举他至此了。

    “看的再透,情之一字,也终难以参悟。”皇帝抿唇,说出这句话时,声儿有些发沉,揪的人心口生疼,“光同是想告诉朕,崔旻心里有人,指婚的事儿,别往他身上考虑。”

    其素眼中暗了暗:“那陛下的意思呢?”

    要说指婚,那无论放到谁身上,都是天大的恩赐。

    像崔旻这样的人,虽然是世家子,可也轮不到陛下赐婚。

    只有燕翕那样的皇室宗亲,才有这个资格。

    所以说,陛下真要给崔旻点上一桩婚事,不要说对方是襄安侯府的明乐郡主了,就即便是个朝臣嫡女,那也是光耀门楣的事儿。

    刘光同的意思,是不叫陛下在崔旻身上动这个心思。

    其素眉心跳了跳,想起谢鹿鸣来。

    于是他收了声,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皇帝长叹了一声:“且看着吧,崔旻娶谁,如今对朕来说,是无关紧要的。要是清和身上没有孝,朕如今就能给他指婚。”

    其素的一颗心,沉了又沉。

    陛下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

    给谢鹿鸣指婚,是因为谢家对陛下有大用处,联姻是拉拢谢家入朝堂,但是又不可能指一位陛下亲生的公主到谢家去。

    落人口实的事情,陛下是从来不干的。

    崔旻的婚事,如今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如果清和县主没有父母双亡,要守孝三年,那眼下就指了婚,叫崔旻的一颗心能更向着陛下靠拢。

    可是县主身上有孝,这个婚没法子指。

    那就只能等了。

    可这一等三年,来日究竟有没有变数,恐怕就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其素突然回过神来。

    好端端的,陛下怎么提起崔旻和县主的事情呢?

    “陛下,您今儿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说起小崔大人和县主的事情?”其素脸上带着笑,只是那抹笑看着就有些生硬,分明是硬扯出来的。

    皇帝看在眼里,倒也不戳破他,只是沉了沉声:“朕是在想,该不该叫清和一同下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