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在只怕悔的肠子都青了,这群奴才,要是万岁追究,只怕全都脑袋落地。

    “郑氏有了……儿臣的骨肉……”

    皇帝淡淡:“你不会缺儿子的,保成,朕也不缺。”

    敲打之意浓烈,若是太子执意,恐怕讨不了好。

    太子跪足一个时辰,垂头沉默,帘子后,皇帝耐心十足,端了一盏茶,抿一口,无喜无怒。

    于一室之隔的秀爷摸着脖子上冰冷的石头叹气,皇帝真死心了,连情绪波动都没有,这心里想啥呢。不过,想啥也与他无关,秀爷的龙珠快满,只有用最后一把力气。

    他有预感,这个契机很快将到来。

    转眼已过半月,年节将至,这是康熙在园子里过的第一个年节,园子小安置不了那么些人,官员宗室还有皇子阿哥多达千人加上侍候的,故而。哪个能得皇帝青眼进园子伴驾哪个就有天大的福气。阿哥们出宫建府有爵位者俱在,公主快成年或留京居住的也被召进园子,除了太子。

    半月前太子触怒万岁。天颜震怒,两曰后太子被护送回京于旒庆宫禁足,这分明是失宠的预兆,可转头太后让人把太子妃接进园子曰夜相伴,这又是何意?天意难测啊。

    园子里热闹非常,时常能见小孩子跑来跑去,欢声笑语一片。

    年节前一夜,一场大雪忽然而至,满天银白,这是今年冬天第二场雪。

    皇帝封笔,专心玩乐,一年之中难得放松,赐给娘娘和大臣的福字于前几日赶出来,未在园子里的,快马加鞭送到京城。

    屋里点着上好银丝碳,放上橘香,清甜自然,催人欲睡。

    秀白于巳时起身,窗外天色大亮,银白素妆,冰凌满旨,触目皆是冰雪世界。他懒懒打个呵欠,散着头发披狐裘走出来,皇帝在书房看书,赶紧走过来,一手拉住他:“别动。”他手脚极快,两下功夫将秀白长长的头发挽起一个,马尾来,玉冠束发,少年温润柔弱,朦胧未醒的模样令人砰然心动,晃来晃去俏丽。

    “多好的发。”他感慨。

    秀白迷糊,一听这话,反手直狐裘下拔出双短刃,皇帝没明白他意思,只见他微微用力,一缕青丝飘然落入他手里。

    “给你。”

    他递过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那你要不要?”

    “……要……”

    他好半天憋出一句,明面上不情愿暗地里爽歪歪的藏进怀里。

    少年摸摸马尾,不屑揭穿他。

    左右他时日无多,也就是两三天的功夫。

    留点纪念,再不相见。

    如此甚好!

    “朕让人传膳,今儿早晨到的时蔬,朕给了太后一份剩下全让人做了,你尝尝,喜欢明儿再让他们送来。”皇帝老爷说话霸气威武,冬天想吃新鲜蔬菜就吃新鲜蔬菜,隔日的还不要呢!

    秀爷乖乖点头,享受一把封建主义的待遇。

    用过早膳?午膳?,皇帝重新翻过一页书,秀爷在琉璃窗下找了处有阳光的地方,和衣躺下,眯着眼打盹儿。

    明儿是除夕,皇帝要做的事儿很多。

    堆积如山。

    可他如此闲适。

    因为康熙爷儿子多,今年不在宫里没那么多规矩,为了陪秀白,成年的俱被抓壮丁,从老大到十四,个个忙的脚不沾地,除了太子。胤礽这事儿皇帝没发话没当着人面摔杯子拍桌子,谁也不敢也不能求情。

    午觉酣然。

    少年怔怔出神,琉璃透明的玻璃上,雪花飞散,早前来时,灿烂如金的梧桐树早已不见金色,茫茫然淹没于白色中。时光飞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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