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整个冬天,又憔悴许多,帆布已经斑驳了。

    秦小鱼走过去,坐上去,她只是需要一个支撑。

    “周行不回来了?”她希望听到的是一个没责任感的浪子的消息,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他回来了。”邓缄言的眼睛湿湿的。

    “在哪?”

    “周司令的意思,不打扰别人,让他安静的下葬。葬礼已经办完了。”

    秦小鱼抬起头,天空似乎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用力把她吸进去,她的呼吸急促,胸口闷得生疼。

    “好了小鱼,哭吧。”邓缄言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就软软从秋千上栽下来。

    等她清醒过来时,两个人还在原地,她的头靠在邓缄言的身上,她觉得这是一场梦,可是过于真实了。

    现在她终于找到了全部答案,当初周行从齐四手里全身而退,是因为齐四知道,他命不久矣。

    上次他头部受伤,一块弹片留在脑中,位置非常不好,如果动手术取出的话,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来,当时他选择了保守治疗,用生命最后的时间,来陪伴家人。

    “让他的家人接受你,照顾你和孩子,是他最后的愿望。”邓缄言的声音很轻,可每一句都像大锤击中秦小鱼的心。

    那是他最后的温柔吧。

    想来也是,经历那么多,周行妈和周司令,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以一种忏悔的姿态,把她们母子搂到怀里,宠着,疼着,那不是因为同情,是因为她是他们儿子的最爱。

    可是她连他最后要的一个拥抱都不肯给。

    原来绝情的人是她。

    “你一直是知情的?”秦小鱼抬头看着邓缄言。

    “在农场时,我给他把脉就发现了。所以他们要求他转院时,我马上放行。后来希望中药能有帮助,可惜还是失败了,最后弹片松动,只能去手术,他没能挺过来……”邓缄言叹口气。

    “谢谢你,陪他最后的一段时光。”秦小鱼站起身,腿有些软,可是她必须走,那一大家子人,等着她的支撑呢。

    奇怪,她并不觉得悲伤得不能自已,只是钝钝的,一下一下的割,更多时间是麻木。

    现在她才算彻底明白,周行妈的哭泣,不是因为更年期。周司令想退下来,也不是因为事业不利,这个戎马半生的老人,幸运的从炮火中活了下来,可是唯一的儿子,却走在了他的前面,这打击太大了。

    也许秦小鱼早就在潜意识中察觉了,敏感如她,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是她不敢去面对,她一直希望那些蛛丝蚂迹只是她的多疑,那么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有无限可能的生命,笨拙又幼稚的跟她说永远,怎么会静静地躺在土里,再也不能醒来了呢?

    这一定是梦,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