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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杀的是谁吗?”“不,不知道。”
“我杀的是我妈的姘头。”
“什么?”
秦小鱼愕然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我妈的相好的,杀他那年我13,不够判死刑的,过了14年就出来了,又是一条汉子。”齐四的眼睛眯起来,这可不是好现象,猫科动物要狩猎时都这德性。
“……”这话秦小鱼接不下,她真慌了,她真想扑嗵一下跪下,说我上有老下有小,别杀我……
“知道我为什么叫齐四?”
“不知道。”秦小鱼就剩下摇脑袋的功能了。
“我家兄弟一共五个,我行四,最小的是个妹妹。那年初一,我跟几个兄弟商量着去工厂仓库捞一笔,铜丝值钱,偷一捆够我们过个好年的了。我忙了一夜天亮才回家,发现我妈跟野男人在我家炕上睡着呢。妹妹不在。我出去找了好久,才在柴火堆上找到她,都冻硬了,她才四岁,冻硬了,你知道吗?硬了!他们怕她碍事给撵出来的,也不给件衣服,那大冷的天就活活给冻死的!她生下就不管了,那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用米汤给灌大的,她就给我冻死了!”齐四突然把头向后用力仰,咣咣撞在墙上,又猛然低下头,抱着脑袋,嚎啕大哭。
“四哥,哥。”秦小鱼无助的蹲在他的面前,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这个心碎的男人。
她懂了,每年初一他都会在街上游荡,只是想跟妹妹团聚。
所谓的心狠手辣,是因为他心底有足够的恨。
他从小生活在最底层,没有人教他怎么化解仇恨,他只能以暴制暴。
齐四不知哭了多久,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秦小鱼把他放倒在沙发上,擦干眼角的泪。去宿舍取了两床厚被子,给他严严实实盖好,这才回家去。
第二天早上,齐四醒来时有点懵,他已经不记得昨天夜里发生什么事了。只是睡在暖和的被子里,桌上有张纸条,是秦小鱼留的:哥,走时记得帮我锁门。
齐四揉揉生疼的脑袋,发了一会呆。
因为北方有正月不剪头,剪头死舅舅的说道儿,所以这一正月的活儿都不会多。秦小鱼的安排是十五再复工,可是王师傅在家住三天就待不下去了,在学校没事干,直接开门营业。
秦小鱼心疼她,只能抽时间过去陪着说说话开导。
“那天齐四来了。”王师傅想起一件事。
“说什么了?”
“没说啥,转一圈就走了。”王师傅满头雾水。
秦小鱼猜测,初一夜里齐四是喝断片儿了,根本不记得发生什么事,过来转转可能是因为那天是在美发学校醒的,也许想问问她。她是打死不会提那天听到的事,太残忍了,说一次都觉得心里疼得慌。
“秦小鱼,你跟我来。”周行跑得有点急,没带帽子,头上冒出蒸蒸热气。
“什么事?”秦小鱼忙站起身。
“快,带上工具,去我家灭火!”
秦小鱼被带到周家,看到周家老爷子的形象,才明白要灭什么火。
原来的警卫员回来了,给他理了一次发,这次发型跟秦小鱼上次理的没法比,老爷子发火了。
“我就说,大正月的,剪什么头发。”周行妈小嘀咕一句。
“我又没舅舅!我理发怎么了!”周司令怒了。
秦小鱼差点被逗笑了,牵了一下嘴角尽力克制,被周行看在眼中,瞪了她一眼。
这发型又土又楞,剪得还有点短,不像女发总有修剪的余地,秦小鱼咬咬牙,只能上推子了。
看到碎发纷纷落下,周行妈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