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

    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他们的二婶带着闺女肖巧巧过来了。母女两个进了屋,在对面的长凳上坐下,看一眼桌上烧焦的菜,俱是皱了眉。

    刘荷香不咸不淡地说:“秀君越来越敷衍了。”

    “嫂子病着,是我做的。”肖折釉解释一句。她拍了拍陶陶的头,对他说:“去喊嫂子来吃饭。”

    她之所以差遣陶陶,是因为嫂子平日里很喜欢陶陶,也许小家伙能把嫂子劝出来。

    陶陶从长木凳上爬下去,小跑着去了。不过他很快又折回来,苦着脸摇头:“嫂、嫂不吃!”

    “那我们先吃。”肖折釉把陶陶重新抱上长木凳。

    她在其他人动筷之前站起来,将饭菜盛出来一份留给嫂子。

    刘荷香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她不会吃的,刚当上寡妇心里委屈着呢,嘿!”

    肖折釉轻轻看她一眼,平静开口:“对呀,二婶做了这么多年的寡妇,最明白了。”

    她那静静的一瞥,完全不像个八岁的孩子。

    刘荷香一下子变了脸色,愤愤瞪着肖折釉。坐在她身边的肖巧巧也助阵式地瞪着肖折釉。

    然而肖折釉并不理会她们母女俩,继续垂眸分菜。

    陶陶还小,听不懂她们说的话,可是他瞧着二婶和堂姐都瞪着姐姐,他顿时不高兴了。他也瞪大了眼睛,想要吓唬二婶和巧巧。可惜他才四岁,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团子,毫无阵势,瞪大了眼睛只能平添可爱。

    刘荷香盯着肖折釉气定神闲的模样,恨得牙根痒痒!这个肖折釉在他们南青镇就是个异类!

    整天挺胸抬头的德行还真把自己当大家闺秀了?给谁看呢?将来还不是嫁个农户,给别人暖被窝!如今父兄一块死了,连个好的庄家户都嫁不上了!

    想到这里,刘荷香的眸色动了动,甚至闪过一丝笑意。她拿起筷子吃饭,可只吃了一口,就“呸”了一声,尖声吼:“你这孩子是想齁死我吗?”

    肖巧巧也摔了筷子。

    肖折釉疑惑地问陶陶:“不好吃吗?”

    陶陶还没吃呢,听姐姐这么问,直接点头,说:“好、好吃!”

    肖折釉这才看向刘荷香,她嘴角略微一弯,乖巧道:“我初次下厨,看来是不太合二婶的口味。”

    “嗯——”刘荷香用鼻子应了一声,心里等着她说“重新做”或“下次注意”。

    却听肖折釉说:“哦,那以后不带二婶和堂姐的饭了。”

    言罢,她端起碗,小口小口吃着外糊内生的米饭。淡色的双唇轻动,两腮也一鼓一鼓的。

    “肖折釉!”刘荷香一下子站起来。

    刘荷香想起心里的计划,勉强压下怒气,冷笑地扫了一眼三个孩子,拉着巧巧直接摔门出去。

    “走、走得好!这、这……些都、都归……咱、咱们吃!”陶陶舔了一下嘴唇,望着饭菜的眼睛亮晶晶的。

    肖折釉有些歉意地揉了揉陶陶的头,如果她的厨艺像样一点就好了……

    吃过饭,肖折釉去了院子西角的木棚。

    望着架子上一排排陶埙,她微微怔在那里。肖家上数几代都是烧陶器为生,这些陶埙是父兄还在时烧的最后一批。

    肖折釉迅速收起心神,不再多想。她将陶埙塞进布袋子里,直到把布袋子塞得满登登了,才挂在脖子上,转身往外走。

    陶陶站在门口,眨巴着眼睛瞅着她。

    肖折釉揉了揉他的头,笑着说:“陶陶在家里等着,姐姐去集市卖了它们给你带糖吃!”

    陶陶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小手拽着肖折釉的袖子,结结巴巴地说:“跟、跟姐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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