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折釉猛地睁开眼睛,在床榻上坐起来,胸口起伏连连喘息。不知怎么的,肖折釉忽然想到之前在将军府里的日子,想起那一日陪她站在芍药花圃里的沈不覆。

    他说:

    “你也喜欢芍药。”

    “芍药,殿春之花,又名将离。美之美矣,其意却略萧索。”

    “在周围种一些艾草罢。”

    肖折釉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她搓了搓脸,下了床,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半,望向天边的满月,满月盈光,温和柔蜜。

    她一定要做些什么,把那个走向无路深渊的沈不覆拉回来。

    同一日,远在千里之外的沈不覆居然也做了一个梦。

    沈不覆眠浅,更是很少做梦。他半夜醒来被自己做了一个那般古怪的梦而感到万分奇怪。

    他梦见了盛令澜小时候,她半身埋在雪中,脸色苍白如雪,冻得直打哆嗦。他费力将她从雪中拉出来,再转头看她,她又变成了蹲在小院子里抱膝哭的肖折釉。他心中诧异却仍旧朝肖折釉伸手,想要安慰她,想要把她带走。可是他的手很轻易地穿过肖折釉的身体,肖折釉看不见他。场景一转,又变成了那一晚的破庙。当时沈不覆意识很乱,很多细节都不记得了。然而在这个梦里,一切那么清晰。

    她扔下的石头,她委屈抿唇哭的样子,她捧着他的脸在他眼上落下吻痕,还有她眼中的痛楚和深情。

    还有他自己的样子。

    沈不覆也不知道究竟是将那一晚的细节尽数想起,还是只是一个梦。

    他掀开被子,走出大帐。

    “归弦!”

    正是深更半夜时,住在隔壁的归弦匆匆披上衣服赶出来,问:“将军,出什么事了?”

    沈不覆望向天际的满月,缓缓道:“你立刻回明定城,护在夫人身边。”

    归弦有点懵。

    这深更半夜的突然把她叫起来,就为了命令她立刻赶回明定城保护夫人?归弦心里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