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凝到底跟他同床共枕一年光景,还是看出来些许。

    当时她自己睡得五迷三道,脑子里是一团浆糊,这些时候她左思右想,还是回过味来。

    萧铭修笑着看她,脸上表情丝毫不变:“没有的事。”

    他越是这样,谢婉凝越是肯定,她拉住萧铭修的胳膊,让他面对着自己:“陛下,您说实话,是不是生气了?”

    萧铭修轻叹一声,低头跟她的额头贴在一起,认真看着她:“是,也不是。”

    明明是自己要问的问题,可等到了答案,谢婉凝却又难受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心口堵得慌,一双眼睛也微微泛红,竟是要哭了。

    “我并不是不信任陛下的。”谢婉凝哽咽道。

    她只是想最后试一次,就一次,只要一切风平浪静,她就再也不会去纠结于此。

    可她还是让萧铭修伤心了,谢婉凝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他明亮的眼眸。明明自己不是爱哭的人,这会儿的泪水却如同洪水一般,决堤而出。

    “唉,傻姑娘,你哭什么呢。”萧铭修又好笑又好气地搂住她,抱在怀里轻声哄。

    “我跟你说实话,你好好听,好不好?”

    谢婉凝把头埋进他胸膛里,使劲点了点,发顶的头发乱飞起来,像个毛茸茸的小兔子。

    “一开始我确实有些生气,气你不信任我,气你乱试探我。”萧铭修顿了顿,声音里却有些笑意,“可是后来我仔细一想,你能试探我,说明你也准备往前再迈一步,你是不是也准备着只要我表现得好,就彻底放下心房,不再困惑于过去?”

    听着他熟悉又醇厚的嗓音,谢婉凝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眼泪倒是不流了,却有些不好意思。

    “嗯,陛下说的是,我确实是这么想的。”谢婉凝小声说。

    萧铭修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我就想,这算是好现象是不是?总比我们两个一直止步不前要好得多。而且我也信得过我自己,知道我一定能让你放下心防,所以我就又都不生气了。”

    谢婉凝被他说的一颗心热乎乎,暖融融,就好似被阳光普照,一点阴霾都没有了。

    “谢陛下坦诚。”谢婉凝认真道。

    萧铭修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自己:“我也要谢你坦诚。”

    谢婉凝想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何意。

    他在感谢她愿意问他这件事,而不是把担忧和疑惑都压在心里,最终成了解不开的疙瘩。

    谢婉凝被他深邃的目光吸引,踮起脚尖送上自己柔软的嘴唇。

    一阵凉风拂过,树影摇曳、飒飒声响,花儿芬芳四溢。

    等把人哄好了,萧铭修才取笑她:“都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

    谢婉凝这会儿又恢复如初,脸皮厚了起来:“魏医正说孕期心绪不稳是正常的,若是有不满或者委屈,一定得说出来,要不然憋得太久,心里肯定不痛快。”

    萧铭修点了点她的鼻尖:“回头你是痛快了,换朕委屈着。”

    谢婉凝就笑出声来。

    这么一说开,谢婉凝的情绪就很高涨,晚上跟萧铭修用膳的时候也是笑意盈盈,显得心情极好。

    初夏时节的香椿特别鲜嫩,只掐最上面两三片小嫩芽,和鸡蛋过油一炒,香得让人直流口水。而用来凉拌豆腐也很美味,一口下去香椿香嫩、豆腐软糯,搭配最是得宜。

    每年只有这时是吃香椿的季节,等过了端午,香椿的叶子就老了,味道没有这会儿香。

    谢婉凝不怎么挑食,也爱吃这些时令鲜蔬,不过萧铭修却不是很喜欢香椿的味道,一口都不肯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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