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你开心,先帝走了,我还要哄着你开心。每日都要看我的儿子叫你母后,还要看你们母子情深,我恨透了。”

    太后深深叹了口气,只说:“当年你为何不跟我说实情?”

    她问的不是孝和太后的事,而是早年王家让庄太妃入东宫的那一个最初的开始。

    庄太妃抬起头来,认真端详太后的面容。这么多年过去,她们年纪大了、脸皮松了、头发也稀疏苍白,可太后在她眼睛里的样子,一如十几岁时青葱模样。

    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过。

    她苦涩笑笑,最终没有回答太后的问题。

    有些话,她可以说。

    有些话,到死她都不能说。

    等庄太妃下去了,太后才疲惫地说:“皇儿,让你看笑话了。”

    萧铭修从屏风后面出来,行至太后身边,弯腰握住她的手:“母后,朕一直是您的儿子。”

    太后狠狠闭上双眼,泪水如泉涌一般奔流而出,她呜咽几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萧铭修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笨拙地哄她:“母后,你还有朕,有婉凝,还有彤儿和慧儿,还有个小东西等着叫你祖母呢。”

    太后终于忍不住了,抱着他宽阔的肩膀,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痛哭出声。

    在她这一辈子里,只有兰馨陪她的时间最长。

    她们从垂髻到豆蔻,从豆蔻到及笄,后来她出嫁,她也跟着来到她身边,从来都没离开过她。

    先帝有了新欢,是她陪着她;太子英年早逝,也是她安慰她。后来先帝殡天,也是她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你还有我。”

    她是信了的。

    她们在一起四十几年,她原以为会在一起一辈子,可到头来,她才发现她所坚信的东西,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太后紧紧抓着萧铭修的肩膀,把他墨兰色的衣襟都哭湿了。

    她哽咽地告诉他:“皇儿,你不能辜负婉凝,你记住我的话。”

    一旦辜负,便无将来。

    萧铭修目光深深,他轻轻拍着太后的背,对她道:“儿子谨记于心。”

    就在这时,守门的宫人跌跌撞撞跑进来,噗通跪到地上:“陛下、娘娘,贵妃娘娘要生了。”

    萧铭修仿佛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你说什么?”

    那宫人也很紧张,张口就喊:“贵妃娘娘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