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有些怨恨自己。

    谢兰因为她的话,心里头钝钝地痛。

    “小姐你且想一想,谢家是不可能敢给您除名的,便是再清贵,他们也绝对不敢打皇家的脸面。”谢兰劝道。

    再是清贵世家,也要生存和延续。如今的中原早就是萧氏的天下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关起门来自己在家说是一回事,闹到天下皆知就太不识趣了。

    难道他们还能到处说看不上皇室身份,看不起做帝妃的女儿?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当年对外说同谢婉凝断了亲缘,理由也不是她入宫为妃,而是她违背长辈,不受教诲。

    这不是个很大的罪名,甚至都算不上太大的道德谴责,只在看中规矩的人家里会闹起事端,叫老百姓看来就是闲的。

    谁家孩子不跟长辈拌句嘴,十来岁的娃娃就没有太规矩的,可到了氏族那里却成了大罪,竟然要跟宫里头的娘娘断亲。

    百姓心里甚至觉得谢家迂腐,谢娘娘可怜。

    这个动作明里暗里看,其实是双赢的。

    若是没有周明山这一手无中生有,恐怕表面上的平衡还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但谢婉凝心里头明白,这根刺早晚要□□,现在提早了也是件好事。

    “他们是不敢,可既然开了祠堂,无论最后成没成,他们都有这个想法了。”

    谢婉凝叹了口气,她起身走到窗边,也不管身上的衣裳还湿着,只背对着谢兰道:“姑姑,我想静静,你出去叫何柳氏先走吧。”

    别看她娇娇弱弱的,其实心智却异常坚定。谢兰便不再劝,转身退了出去,雅室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谢婉凝认真看着窗外的花团锦簇。

    她想了很多事,把前世和今世的每一件要紧事都摊开来放到眼前,她不停回忆着过去,也渐渐沉下心来。

    这么多过往,她看着自己尝到无尽的苦涩。

    那一年陌上芳菲,族学的朋友们各个兴高采烈,只有她下了学哪里都不能去,要回家做永远做不完的功课。

    那一年大雪纷飞,她跌落在冰冷刺骨的湖水里,觉得自己也跟着死去了。

    又一年落叶满地,她在哀求无果之后含泪出嫁,到了王家艰难度日。

    再一年爆竹迎新,她在热闹的除夕夜里,一个人死在冰冷的床上。

    她永远记得父亲淡然跟她说的那句话:“你已经是王家媳了,无论贫贱富贵,都只能王家来管。我是谢家人,不能出手相助落两家埋怨。”

    就为了那看不清摸不着的两家情面,他冷淡看着自己女儿生病没有药食,一日一日在屋子里备受折磨,竟从不说要把她接回家医治的话。

    甚至连看都不去看她,若不是大哥偷偷拿私房钱去给她找大夫,她都撑不了那么多年。

    她确实是个心智坚定的人,无论前世还是今世,只要还有一口气,只要还能活下去,她就绝对不肯轻易放弃。

    生而为人,是多么大的福气。

    这条命来的不容易,她不能随便就丢了去。

    那个时候她想不明白,就连给予她生命的父母都不在意她,她到底再坚持什么。苟延残喘那么多年,苦涩的药从来不曾断过,她下不了地,出不了门,瘦得只有一把骨头,却坚持着不肯死。

    死了……就是低头认输了。

    没有人在乎她的命,就连大哥都没敢豁出去带她走,她就只能自己在乎自己。

    可最终她还是咽了气。

    那是除旧迎新日,琅琊府又落了大雪,雪花砸在屋顶上,带来浓重的寒意。

    那一日不知怎么了,暖炕竟一直没热起来,她烧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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