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个福气渐渐没了,她就再也没有肆意妄为的机会。

    谢婉凝从来都是惜福人。

    谢兰叹了口气,跟绫惜说了句实在话。

    “也不是宫妃难为,而是全天下的女人都难,”谢兰苦笑道,“便是如今能有些许才女出仕为官,许多妇人也能靠手艺养活自己,可……大多数女人,还是要依靠着男人活。”

    绫惜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所以我才不愿意出宫嫁人,如今我靠着自己的手艺吃饭,娘娘愿意抬举我给我个一官半职,不比出去依靠别人强?”

    大楚历两百余年,也曾动荡不安,朝政混乱。

    正始六年,正始帝突然急病驾崩,后嗣只襁褓中的嫡长子一位。

    然皇后陆氏也因伤心过度跟随而去,加之正始帝无兄弟,大楚一时间面临国乱无主的境地。就在这时正始帝胞妹安宁大长公主挺身而出,自此挂印临朝听政。她果敢坚毅、目光长远,把风雨飘摇的朝廷重新扶正,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女人才可以科举为官。

    可能读的起书的人家,又有几个能接受家里女眷整日抛投露面、出仕为官的。

    几十年过去,时至今日,朝中女官也依旧一个巴掌就能数清。倒是寻常百姓家里有许多妇人出来操持生计,已经算是天大的进步了。

    谢兰捏了捏她的手:“好了,都是我的错,说这些有的没的平添伤感。赶紧准备行李吧,可不能叫娘娘迟到。”

    绫惜冲她笑笑,转身就去忙了。

    若不是当年走投无路,谁愿意卖身入宫?宫里数百宫人,像绫惜这样能走出来的毕竟是少数,说是凤毛麟角也不为过。

    原本没几日便要回宫了,谢婉凝的行礼已经打点好小部分,这会儿正好趁手。谢兰和绫惜指挥着小宫人没一会儿就收拾利落,正巧谢婉凝也用完早膳,便一一给她讲解清楚。

    谢婉凝□□雨给她多准备一盒样式朴素些的绢花,这才道:“里衣多备两身,那边能泡汤,怎么也得舒服够了再回来。”

    她原本的意思很简单,可没想到却一语成谶,还真是“舒服”够了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