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那些个弯弯绕绕,把话说清最是要紧。

    “姐姐,”顺嫔轻声开口,“不是妹妹有意要闹的,是妹妹身边真的不太平。”

    她声音很轻很细,似是纤细的发丝,只一用力就会折断。可她的气色和身形确实还好,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谢婉凝这会儿也没心思喝茶,她仔细看着顺嫔,顺嫔也淡定坐在那叫她看。

    有那么一瞬间,谢婉凝也有些迟疑了。她拿不准顺嫔到底要什么,也不知道顺嫔做这一切最终是为了什么。

    一个人的目的一旦被表象模糊,那想要提前摸清她的行为就会变得十分困难。

    谢婉凝叹了口气:“有了孩子,不应该是一件好事吗?你就每日开开心心,把孩子和自己都养得健康一些,多好。等回了宫,好好养几个月,翻过年来孩子就出生了。”

    顺嫔浑身一震,她扭头看向谢婉凝,一双眼睛似被薄雾笼罩,氤氲着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姐姐,我不是不想的,可我真的害怕。”顺嫔呢喃道,“每日晚上入睡,哪怕宫灯明亮,我也一点困意都无,我不敢睡,也睡不着了……”

    谢婉凝心里头一沉,她问:“你怕什么?”

    她这话看似不讲道理,其实问得并不是那些寻常因由。宫妃有了皇嗣,总会忐忑是否能平安诞下,各宫娘娘盯着,上面太后瞧着,前朝的大臣们猜着,这让她们一丝一毫不敢松懈。

    可这些怕,都是最稀松平常的。现在的东安行宫一共就这么几个人,太后太妃不在,大部分的嫔妃也不在,哪怕大臣们也只来了十数人,根本连听涛阁的大门在哪都不清楚。

    加上萧铭修亲口给她允诺,承诺她会派人时刻盯着听涛阁,她就更不应该还害怕了。

    但顺嫔的精神依旧不好。

    “你最怕的,到底是什么呢?”谢婉凝盯着她问。

    顺嫔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宜妃柔软的声音响起:“怕什么,那你、怕我、怕我们所有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