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到窗边:“儿女自来没有债,都是前世没续完的缘分。他们叫我一声母后,我就不能白白这么听着。人这一辈子,家庭和睦是最幸福的,我承他们这一声母后,便想让他们一辈子顺遂,若是因娶妻闹得家宅不宁,还不如不娶。”
谢婉凝微微一愣,倒是没立即说出话来。
太后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里仿佛藏着一潭深湖,只有潋滟的波光闪过。
“这也是我为何拦着皇儿,没叫他刚登基就立后的缘故。”
谢婉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太后望着外面因冬日而有些凋零的花园,那里面的杜鹃虽说有些枯萎,到了来年春日便又会绽放光彩。
这是她最喜欢的花,原来坤和宫的小花园里种得哪里都是,在先帝爷卧床的那几年,甚至还背着她偷偷叫人修葺慈宁宫。
她永远都记得自己刚搬来慈宁宫的那一日,打开宫门往里望去,依旧是一片杜鹃花海,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这是先帝留给她,最宝贵的念想。
“贵妃,皇家不比平常百姓,夫妻不睦还能和离各自婚嫁,皇家的一切都是大楚的脸面,若是夫妻二人真的不睦,也只能隐忍一辈子。”
谢婉凝不知怎么地,手心里突然冒了汗,她有些慌张地站起身来,差点打翻桌上的砚台。
太后看着她淡淡笑了:“外人都说我不给皇儿立后,是因为王家没有适合的姑娘,我不甘心叫皇后宝座旁落他姓,因此便叫皇儿至今未有正妻。”
“不,世人都错了,”太后把目光定到谢婉凝的脸上,“天佑元年,我给他选了这么多世家闺秀,为的就是看他能不能找到一个能跟他和和睦睦,携手走下去的人。”
“我想让他自己,找出他想立为皇后的那个人。”
谢婉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宫,她还有些恍惚,总觉得太后说得话太深了,她有些懵懂,却又不知道为何不太想现在就彻底明白。
慈宁宫里,阑意伺候太后吃茶:“娘娘,刚才您把贵妃震住了,说那么多,她能明白吗?”
太后舒然一笑:“我想让她明白的,她应该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