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运气太差。

    我对军事的东西一点不懂,也没有为上这间学院做出任何一点准备。在我的印象中,军营是什么,军营就是个冷冰冰硬梆梆的方框,内中没有一点色彩。

    可就这样的一个我,要去那里了。

    我知道中国解放军军人的神圣,从建军到开国后的每一场浴血恶战,从98年抗洪斗争,从建国50周年大阅兵……那慷慨激昂的舍小我取大义的英气长存。我惟一一次亲身见过解放军部队,是前年驻澳部队车队经行南屏进入澳门接管防务。看见整齐威武的车队和全副武装的军人。他们的神采一度打动着我少年的心。

    我,敬佩这一人群。但,那只是敬佩。敬佩并不代表我需要了解他们,也更不代表着,我需要加入他们。

    可是,拿了那张通知书之后,我知道,情况有些不一样了。或者说完全不一样了。因为,我即将成为,这神圣人群中的一员。这不是我的选择,或者不是我本心的选择,这一切事端的肇生,根源都在于那个男人,那个霸道的家伙。

    说实在的,我恨他,这种恨,不止一天两天,而已经累积多年。当我刚出生时,那个珠城的木棉花如海一般绽放的时节,他背弃了母亲和我,离了婚,随着朋友们做生意去了,很多年没有音讯。若干年后,他回来了,已经是一个小集团公司的总裁。而这时候,我母亲已经去世。他一直没再婚娶,也没有别的子女,多年商海的辛苦挣扎败坏了他的身体。他接了我去,说要我继承他的事业。读书要钱,生活也要钱,而他确实又与我有血缘上割不断的情结,所以我接受了。

    可是我恨他。

    他决定了我人生当中的很多事,小学到中学的学校和班级的选择,我的朋友和伙伴的选择,我的兴趣和爱好的选择……到现在,竟然篡改了我的高考志愿!诗琳,那天我与他大吵了一架,当时,你也在场。他的理由是,我本来已经偏爱写作,如果再进北大按自己志愿发展,最终只会成为一个文人,当然也有可能去卖猪肉,而一个具有文人气的人,是继承不了他宏大的集团事业的。他需要的是,一个意志坚定,能熬得起艰苦和挫折,思想切合实际而又极具势利和功利心,能够扛得起的男子汉,来当他的接班人。

    他说的这些都不是我所向往的,我喜欢着自己的思想,喜欢着对万事万物的感觉,喜欢着自由的空气,也喜欢着海阔天空的爱情。我不可能把自己拘于一个严格的群体,也绝不可能让自己性格被条条框框所磨灭。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与他做着选择上的斗争,但现在在这人生何其重要的一环上,我还是败下阵来。

    某种程度上,他把我的人生篡改了。我恨他,恨得入骨。我想过离家出走,想过与他脱离父子关系,但没有做下决断。有着文人般思想的人,做事还是过于犹豫了吧,或者在这点上他说的对。

    但最后,我还是要拿着那张录取通知书登上北行的列车。就在我要与他决裂的时候,他的一番话,让我不得不妥协下来。他说他是不会负担我的大学学费的,要么我去那间神圣的军校,军校是不需要学费的,而且还有各项的待遇和津贴,可以保障我独立的生活;要么自己一个人整日里辛辛苦苦地为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当然,也有其他选择,就是别上大学呗。

    亲爱的诗琳,你不知道他说这话时的嘴脸有多恶劣!我甚至感到自己像一个流浪的乞丐,在寻求他的施舍,内心的自尊让我拒绝这份施舍,但生活的前景却逼迫我不得不接受下来,甚至以我人生的明天,做为交换来接受!

    最终我妥协了。我真的妥协了。或许他说得对,我的性格不够坚毅和刚强,不够果断,顾虑太多而拿不出豁出一切的勇气。车票是他让秘书买的,二十九个小时的车程,他竟只给买了一张冷冰冰硬梆梆的硬座。他甚至有些得意的说,卧铺当然比硬座要贵,我一定恨他,既然这样,那么接受他的恩惠越少,不就越显出我的独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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