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在一个残疾人手里,他选择了逃避。

    在这个消息面前,这次我没有哭,诗琳。至少,我的外在已经坚强了。

    我很难过,难过得直揪着自己的头发,想把自己揪得鲜血淋漓,仿佛这样才能减轻些内心的痛苦。为着你的希望破灭而难过,诗琳。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在信中会有着那么明快的掩饰,终于明白了。你应当会很难过,痛苦,煎熬充斥于心吧,诗琳。

    我说不出安慰的话来,真的说不出。

    柯克说,你一个当兵的,正常的另一半也照顾不了,何谈照顾一个残疾的爱人。所以我说,即使你们复合,也不是好事。

    诗琳,他知道,我还爱你。不管你变成怎样,即使成为残疾,我还爱你。不止是因为,你是我的初恋,而且也是因为,我们是那样的心心相印,彼此熟知,就如同经年的挚友一样。我们爱过,即使伤过,也都还相信着,对方是我们生命中最好的。

    但是,诗琳,我现在无从选择,无从表达。我,确实是照顾不了你的。我不应成为你的选择。不,我还不知道你的选择呢?你还会希望回到我们最初的情形么?

    这都不取决于我。而在于你,诗琳。真的。在于你。

    写到这里,泪水终于忍不住湿了信纸,信写不下去了。我不知道能用什么言语去安慰你,去抚平你的痛苦和对未来的恐惧。我希望你振作,振作。会好起来的,一定会,一定会。

    阿城

    2002年5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