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海盗的小艇首先开火。小艇上的海盗像下饺子一样纷纷掉进水中,有的是被击中了,有的是跳下水逃命。其中一艘小艇被“太仓舰”副炮击中,发生了爆炸,很快就沉到了水里,船上的海盗们张皇逃命,有的人还带了一身的火。另一艘小艇在一番扫射之下,了无动静,看来海盗已经被全歼。

    而在另一边,“青岛舰”在几轮射击之后,海盗母船打出了投降的白旗。

    这场战斗前后历时不过三分来钟,就迅速解决,俘虏海盗母船1艘,小艇1艘,击沉小艇1艘,击毙海盗13名,俘虏25名,缴获火箭筒,自动步枪,手枪,匕首及各类导航设备、通讯设备无数。编队除了耗费了若干弹药外,并无太大的损失。数十发海盗的枪弹打在了舰身上,只蹭破了一点点油漆。有一枚海盗的火箭弹落在了“太仓舰”的船侧,爆炸激起的水浪使得船身猛晃一下,正在角落里进行战斗拍摄的几名记者都摔倒了,李珊然更撞破了额头,脑袋上用白纱带包扎了整整一圈。

    “大屿山5号”货轮向我们表示了极度的感谢,并向全体官兵赠送纪念品。

    编队向国际海事组织及本国海军司令部汇报了战斗详情,并通报就近的索马里政府,要求当地警方派海事部门前来处理相关善后。索马里内战正酣,回应并不积极,后来通知也门政府,将俘虏、海盗船等带了回去。

    尽管舰长说,这一战打出了中国海军军人的威风,也打出了中国在海外民船对于海军护航能力的信心。可,这样的战斗,血与火的战斗,对于我们这些十八九岁自幼生长于呵护关怀的环境中的年轻人来说,这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当看着海盗们一具又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被也门警方的拖船收整,看到受伤的海盗竭尽全力的嚎丧与哭喊,看着海上那艘海盗小艇稀稀拉拉的碎片,我们都沉默了。

    编队继续着航行,慢慢地北上进入了红海入口。红海的天空上,一群又一群的海鸥在飞舞。夕阳的余光照在舰艇上,通过舷窗射进船舱里,恢宏而灿烂。我船在床上,他们都躺在床上,气氛静得可怕。

    诗琳,我们不知道是否有海盗死伤于我们的射击当中,按当时的情况来说,是十分有可能的。可以说我们之中,每个人都有可能亲手结果了一条或者若干条鲜活的人命。

    历史的进步,总要伴随着某些事件的毁灭与死亡为代价,被海盗们訾骂为“贫穷落后的国家”的海军,轻易地堵住了强盗们的恶行与丑脸。大国海军的崛起,这样的路还会有,还有很多,也更艰难。

    诗琳,这封信写到这里,我满心沉重。舰艇上破天荒地允许学员们延迟熄灯时间。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天,是我们远航途中,最不平凡的一天。

    我们无心睡眠,不忍合眼,仿佛一闭上眼睛,总会看见那一个个血淋淋的尸体在面前晃动,挣扎,**。这景象,甚至让我的手,一直不住地颤抖着。

    诗琳,在国际海域,这样的事其实常见。扬珊说,就在十几天前,法国海军舰艇还在红海海域,击沉了一艘海盗船,当时炮弹正好在海盗船轮机舱爆炸,约有五十多名海盗,随着爆炸的焰火而尸骨无存。而在之前,那艘海盗船上残忍的海盗们在勒索无着的时候,将一艘民船上所有的人都吊死了,然后扔进了茫茫大海。

    这个世界上,不同的国家,民族,团体,个人,或多或少,总有矛盾的。利益趋使下的矛盾,不可调和时,往往便诉诸以武力。

    对于中国海军来说,雌伏已久,战斗的时代已经到来了罢。

    诗琳,这封信先写到这儿吧,写了这么多字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写些什么。祝,快乐。

    阿城

    2002年6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