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您了!”
话到末尾,情绪到底决堤,声音破碎不堪。
长缨竭力忍下心头潮涌,蹲下去拥着她在怀里:“你受苦了。”
紫缃顶着通红的眼退出门外,轻轻把门掩上,唤来泛珠下去端茶。
背抵房门,听着屋里传来的轻咽,她也禁不住低头拭了把眼角。
昔日在沈家,在凌家,那些欢快又安生的日子倒罢了,离开凌家之后患难与共的时光才叫刻骨铭心。
连当有尊严地活着都成了奢侈的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分什么主仆?
她们竭力地维护着似乎随时都可能会被逼死的长缨,而长缨反复挣扎在放弃与坚持之间,最终也还是怕她死去之后,她们几个更加无所依靠而咬牙挺了下来。
那会儿,每个人想的都很简单,那就是活着。
从这点上说,她们总算也是成功了。
门口传来的剥啄声打断了屋里的啜泣。
长缨拉着秀秀起身,泛珠端着茶点进来,跟秀秀福了福,出去又把门掩上了。
秀秀把帕子递过去给长缨拭泪,一面稳住情绪说:“路上还好吗?听说是跟侯爷一块回来的?”
又打量她,眼泪又冒出来:“还是那么瘦,在卫所很辛苦吧?三年时间就从军士做到了宣武将军,你当初,可是连绣对枕套都会说累呢。”
“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长缨缓声道。“你呢?有儿女了吗?”
“……还没有。我挺好的。”她说,“到底是宣威大将军府,吃穿都是有定例的。
“荣胤终日在家的时候少,我几乎都不怎么出房,前面要吵,也没有我什么事情。我挺好的。”
她重复道。
长缨望着她:“若是挺好的,怎么会至今连儿女都没有?”
秀秀脸色有些不自然,掠了掠头发。
长缨道:“等我安定下来,会跟荣胤交涉,接你出来。”
往南去的书信秀秀总是甚少提到她自己,对她在荣家的处境,也只能凭自己从前对荣家的了解以及书信里的信息侧面得知。
跟着荣胤三年了,运气好的孩子都能生两个了,至今没儿女,要么是荣胤冷落她,要么是怀上了没留住,再要么,就是根本有人不让她怀。
内宅里这些龌龊事,她有什么不清楚的?何况秀秀又曾经是她的人,她在荣家多没地位,她能想像得到。
原本从前还想着,要是她有了儿女,她也就再看她的意思做决定。
如今这样,她又还有什么继续放任她留在荣家的理由?
秀秀眼睛再度泛红。双唇翕翕,还想分辨两句,到底是没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