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会儿,又回到桌前写了张条子,塞进了袖口。
出门往东,到了沿河一小片林子附近,他找到河岸碑石,取出纸条塞进碑石之下的缝隙,仔细看过没有破绽,才又拔了两棵草,覆在碑顶上。
藏在树梢的长缨将这一切尽收在眼底,等到王照走远,方才将绷直的腰直放松下来。
“不去取出来看看?”苏馨容跟了一路,也没看出来她想搞什么名堂,到此时便忍不住出声。
长缨扭头望着她,带着微哂道:“苏将军觉得他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苏馨容初时凝眉瞪着她,后却是又想到了什么,抬眉往四面望了望。
只见这石碑设于河畔空旷处,而它的东面西面各有两座排楼,一座是水师营的差房,一座是漕运司常驻码头的官员的差房,而不管是哪座楼,都可以望得见这石碑。
她顿了下,随后道:“你是说人就在这两座楼里?”
长缨眯眼望着对面的楼,说道:“反正此地只有这两处衙司能看得见碑头。而我要是没有估错的话,或许漕运司的人更有可能。”
她目光定在西侧的那座排楼上。
王照往碑上放草,很显然是在发出讯号,从方位上说,漕运司这栋楼离碑更近。
水师营当然也有可能,但是水师营听命于漕运司,从盗料一案涉及的范围来看,藏在漕运司的人都更有可能是背后的那只手。
苏馨容不再说话了。
既然楼上的人看得见石碑,那么倘若她们下去取纸,自然也很可能被瞧见。
苏馨容心里纵然对沈长缨有万般的怨气,此时也不能不再生出几分服气。
原本总以为自己也有几分能耐,这千户长的官身就算来得容易些,也不算全属浪得虚名。可每每跟沈长缨一比,自己就成了个陪衬。
想想昨夜里庞氏跟她灌输的相夫教子那一套,又想想几乎没被什么事情难倒过的沈长缨,她又忍不住瞅向她:“你连徐澜都看不上,到底想高攀个什么样的人?”
长缨回头瞅了眼她眼,随后扬唇:“苏将军觉得什么样的人配得上你的澜哥哥?”
苏馨容瞪她:“你难不成还想进宫当娘娘?”
长缨望着底下笑而不语。
“别说你没有野心。”苏馨容不以为然,“你在卫所抢功晋职,私下里却又处处附庸风雅,把自己一味地往权贵上靠近,不是为着想嫁个好——”
“闭嘴!”
话没说完,长缨突然抬手扣住了她的嘴,狠狠地瞪了眼她,然后快速收回目光看向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