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正给他机会,心下感激,连忙挺了下胸,待要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他连忙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稳定了一下心神:“禀大人,属下吃了饭想要去小解,突然听到旁边的黑影中有些不太对劲儿的声音。属下心中起疑,就看到一个黑影,追上来,就看到这个婆子了。这婆子说自己是附近的村民,被那逆兵冲散了才流落到此,身上却带了二十两的银子。大队正觉得她说话颠三倒四,非常可疑。”
他毕竟是在市井中混过的,最后一句就把自己的上司给捎带了上来,那大队正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朱抵向罗婆子看去。只见她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如同沟渠,身上穿了件黑色的夹袄褙子,虽然有些脏,可看样子还是新做的。朱二公子现在不是早先的那个王府公子哥儿了,知道普通人家能有一件这么新的夹袄褙子并不容易,这起码证明这个老太太过去的日子还不错。
在他的目光下,罗婆子抖的越发厉害了。朱抵疑惑的歪了下头:“你很怕我?”
“将军天威,婆子、婆子……”她说着抖的越发厉害了。
“你见过我?”
罗婆子再也受不住了,啪的一声扑到在地,哭喊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婆子是被那逆贼夹裹的,从没想过要冒犯天兵啊!”
她一边哭一边说,前言不搭后语,啰啰嗦嗦,倒是把经过说清楚了。原来她是来寻自己的儿子的。和大儿子分手后,她就满大营的找二儿子牛二娃,但那时候牛二娃已经被李千牛拉走了,她又哪里找的到?也亏得那时候营帐混乱,她一个老太婆也不太引人注意,否则早惹出事了。找了两个时辰她也没找到人,就想着先回去找到大儿子再商量一番,哪知道待她回了地方,大儿子也没了踪影。她四处打听,有说江宁城里把伤兵接进去的,有说江宁城来人把这些伤兵都杀了,还有说寿王又杀了个回马枪。
说什么的都有,她也不知道真假。有心进江宁去找找,但此时江宁防范正严,她就算是一个老婆子也不好进去,而且她还有些害怕。她还记得张氏早先的拜托,虽说她是无能为力吧,可每每想起都有些不安。就算高老爷不可能知道她同张氏的关系,她也有些心虚。而且她还担心着二儿子,听说有一路逆兵从这边退下去了,她就追了过来。
她的脚程当然无法和朱抵等人相比,所以并没有看到那场战斗,不过来的时候,她却看到朱抵的兵在驱赶那些逆兵,她想着自己的二儿子,就偷偷的在附近张望,没想被王寒逮了个正着。身上的银子她也不敢隐瞒,把自家儿子和路上自己翻死尸的事都说了,不过张氏的事她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说出来。
她说的都是真的,朱抵听来也合情合理,再想一个老婆子也做不了什么,就点了下头:“既如此,你就在这营里歇一晚上,明天一早就自去吧。”
罗婆子一怔,王寒道:“还不快向将军谢恩?”
罗婆子立刻又磕起了头,朱抵摆摆手,对那大队正道:“带她下去吧,她身上的银子你们留一半,剩下的还还给她。”
听到还能得回一半银子,罗婆子更是喜出望外,一个劲儿的冲朱抵磕头,朱抵却不耐烦了。那大队正给罗婆子安排了个地方,找人偷偷观察了她一个晚上,见果然没什么异样,第二天一早就放了她,还真给她十两银子。罗婆子见真有银子能到手更是惊喜,一个劲儿的要往王寒手中塞,王寒却不收:“你要找儿子,不如回家去,我看有不少乡壮都逃了,你儿子说不定已经到家了呢。”
罗婆子又惊又喜:“那感情好那感情好。”
说着又要往王寒手中塞银子,王寒摆起了脸:“你再这样就是害我了,我们将军的军法严着呢。这些银子你留着,也能多置办两亩地,儿孙岂不是更体面?”
“借将军吉言。”罗婆子见他真不收,也就把银子收了下来,“婆子我这一遭真是遇到好人了,回去一定要在庙里多上两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