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安姐也不得不感叹,这种名门勋贵,也许别的都不成样子了,送礼什么的却自有一套规矩,钱也许花的不多,却能让人看出心思。
两人来后对安姐一顿猛夸,安姐却只是笑,待她们说到那房子的时候才带了几分迟疑的开口:“我家将军说,现在局势……好像不太平稳。陛下的心思到底如何,他也要问了宫中的公公才能知道呢。”
她这么一说,刘氏就明白了,下次再来的时候,就带了四张五百两的银票和一套红宝石头面,那头面做工极为精致,上面的宝石也是上等的,一看就知道是张家收藏的好东西。而且柳氏说明了不过是前期用来打点的,后面需要什么随时向他们招呼。安姐当然是不要的,刘氏好说歹说她才留下。
收了人家的东西,当然要办事,所以又过两天不等刘氏上门,她就让人传话了——她有着身孕,又是妇道人家,他们家将军说了,这朝里的事,还是同他直接说比较好。
听了这话,刘氏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恼怒,那两千两也就罢了,那副头面却是她早先的嫁妆!她本来准备了另外的东西,却被张老爷鄙视了:“你是去求着人家办事的,拿着这个,还不够让人小看呢!”
她早先准备的,也是一个极好的珊瑚镯子,虽只是红珊瑚的,做工却极为精美,她敢说,不比她早先给张氏的嫁妆差。但她这么一说,却引得张老爷勃然大怒:“你要不想送就不送,蓦地送了这个引人怨!你以为现在还是她做高家姑娘的时候吗?我告诉你,咱们现在是有这层关系,否则不见得能登上她的门!”
她当时没有答话,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张老爷冷笑了一声:“我说的你不信,那回来就让大郎同你说吧!”
她心中冒着嘀咕,后来私下问了自己的大儿子,这才知道现在张家真的是非常不好了,早两日张老爷曾带着张君丹上门去拜访一位内阁大臣。说起来他们勋贵同文臣有些不是一路,张家同那位内阁大人的关系也不是很亲厚,但那位大人目前是能在朝中说得上的话,张老爷就想去拉拉关系,谁知竟没能见到那位大人!
张老爷!虽然他现在身上一没有爵位,二没有官职,可好歹还是张家的主持人,而一旦张老侯爷过世,这侯爷的爵位也会立刻袭承到他身上,就凭这一点,无论文官武官总会给他几分面子,事情能不能办不好说,喝一顿茶的情面总是有的。可这一次,却连面都没能见到!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打脸了!
刘氏听了先是一惊,再就是愤怒:“他、他怎么能这么做?”
“母亲,现在陛下态度不明,人人都怕沾上咱们这样的,就是柴家,日子也难过的很。三娘子昨日还与我哭诉,说她一个侄子被赶出国子监了呢,她那侄子是有些顽劣,可这要在过去,哪会出这种事?”
听了儿子的这番话,刘氏再不敢拿大,后来咬咬牙,就从自己的体己里拿出了那份头面。倒不是说张家库房就没有好东西了,只是那些东西都是有数的,她若动了,要是能办成自然没什么,要办不成,张老爷免不了还要数落她,她已经看出,张老爷对她这次办事已经很不满了,再做不好,恐怕就是真没体面了。
而现在,安姐这边总算有了个实落话,虽然只是让去找朱抵,可这也就代表朱抵愿意插手这件事了。想到这里,她不免又有些庆幸,比起要出血的难受,礼都送不出的惶恐更让人无法忍受。
而到了朱二公子那边事情也就好办了,他脸皮厚,大明大亮的就摆出了条件。最后就是张家送出了那套房子不算,还另加了十万现银和三个铺子,就算张家家底深厚,这一下也是大出血了,特别是那些银子,硬是卖了两个不错的庄子才凑出来的,不过这份礼送出来他们也就安心了,因为很快张君丹就升了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