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大红金线绣着合欢花的床幔,是她早年带出来的料子,这些年还依然鲜艳。但她呢?她没有说话,本来她只是装病,但这段日子看着吴氏同高老夫人联手上蹿下跳,心里郁结,真的就病了。她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只要她去向高老夫人请安,说自己病好了,管家的权利就能再收回来,毕竟她后面还站着北定侯府,可这样一来就是她低头了。
她不想低头。
“轩哥还好吧,今天起来有没有再发热?”
一听她这么说,孙妈子就知道她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暗暗的叹了口气:“哥儿还好,前两天就说要来同你请安,我怕过了病气才拦着的,夫人要想的话不如一会儿到抱厦那边去看看?”
张氏的脸上露出笑意:“说起来也有几天没有去看他们姐弟学习了,也不知静姐有没有再闯祸。”
孙妈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祸是没有再闯,只是听说她给安姐起了个诨号,叫什么包公豆。”
“怎么会叫这么个名字?”
“夫人忘了?这种花生外皮是黑的,里面才是白的,黑老包黑老包,人们就给起了这么个名字。安姐这段日子练姿势,一个不小心就会染上一身黑,于是就被静姐这么叫了。”
张氏想了起来,这种花生还是安县那一片的特产,等闲地方见不到的,那一年高家老家来人带了些,家里很是新鲜了一阵:“这孩子,就不让人省心,那安姐还不同她打起来啊?”
“这倒没有。要不说这孩子经历些事总是会不一样呢,我看二姑娘比早先可真是大有长进,不管三姑娘怎么叫她她都不生气,有时候还笑笑,倒弄的三姑娘有些没趣呢。”
张氏收敛了笑容,颌首道:“这是真有了阅历,静姐什么时候也能长大就好了。”
“说句实在话,我倒觉得三姑娘若能一直如此,才是真正的有福气呢。”
鲁莽、天真、孩子气,当人到一定岁数时都不是什么好词,可一个人若能一生如此,从某个方面也表明他一直顺遂,没有遭受过太大的磨难。
张氏也明白这一点:“现在也就罢了,就怕她以后没这个运气。”
孙妈子看了眼她的脸色没有再说话,张氏发了一阵愣,又问起了其他事情,她前两天病的厉害,昏昏沉沉的,很多事都不是太清楚,今天这才好些,虽然身上还不是太爽利,到底清醒了。孙妈子就捡些轻松有意思的与她说,说着说着就又说到了安姐:“二姑娘这几日一直在这边用午餐。”
“咦?”她病前是记得安姐好像同心姐等人一起用餐了,可小姐妹在一起吃顿饭实在太正常不过了,虽然安姐同静姐关系不是太好,同心姐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所以她也没太放在心上,但连着几天都在这里?这就有些不太对劲儿了。
“说来也好笑,昨天二姑娘不小心身上又沾了点墨,下了课她就回去换衣服,我们都以为她会在东院用餐呢,谁知过一会儿她又回来了。倒没想到二姑娘这么喜欢咱们这里的饭呢。”
张氏皱下了眉:“妈妈不觉得这其中有些问题吗?”
孙妈子也是后院的老人,本来没往这方面想,此时一经张氏提醒,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夫人是说……”
“咱们一会儿去看看。”
此时安姐正坐在抱厦的贵妃榻上吃葡萄,郑妈妈的课是上半个时辰休息一刻钟,过去休息的时候安姐就会露了原形,现在却是哪怕不去刻意,姿态姿容也不一样了。就像现在,她就算斜靠在贵妃榻上,看起来也不像旁边的静姐那么松松垮垮的,剥着葡萄慢慢吃的样子更仿佛一幅小型的仕女图。
静姐见她这个样子就有火气:“吃吃吃,你除了吃还会什么。”
安姐看了她一眼,继续吃。上午吃水果是金子,而且这葡萄东院只分了一串,虽然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