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马啸天”三字用大红笔写着,分外醒目,远远就能被人一眼看到。钱江厂的工人、干部路过时不停指指点点,互相交头接耳,不一会采购科长马啸天玩弄女人的丑闻就在厂里四处传播。

    “什么!老子什么时候搞大过别人肚子?”

    在宿舍还没上班的马啸天,接到心腹从办公室打来的电话,恨不得把刚买的大哥大摔在地上。

    “你赶紧带人去把她轰走!”

    看到厂内部有一伙人恶狠狠赶过来,见势不妙的大肚子孕妇搭上早在一旁等候的摩托车扬长而去。

    “混账!”

    赶到办公室,一路上被人在背后指点说三道四,马啸天忍不住大发雷霆。刚刚厂长还特地来了电话,让自己注意影响,不然事情闹大不好收拾。这个老家伙,平时一口两口喊自己“小马”,盼着自己带他去老丈人家拜访。现在无中生有的闹剧,他居然信以为真,马啸天越想越气。

    “喂喂——现在马科长不见客!”

    门口传来一阵喧嚣,不一会马啸天就看到一个粗壮的年轻人笑眯眯闯进自己的办公室。

    “马科长,别来无恙啊,家姐早上在厂门口站了整整一个多小时,这种滋味我看着都难受。”

    刚想找出幕后黑手,现在对方就自投罗网,马啸天叫停手下工作人员,关上门看看这个粗壮的年轻人到底为何有恃无恐。

    “你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目的为了什么?”

    马啸天坐在办公椅上,犹如随时准备发起致命一击吐着舌头的毒蛇般冷冷地问道。

    “我们韩耀厂的工资就要发不起了,所以我姐姐和肚子里孩子就快饿死,我只好来找马科长聊聊天。如果这里解决不了,我想我姐恐怕得去省计委门前,江州市财政局门前静坐了。”

    省计委是老丈人所在单位,江州市财政局是家里母老虎所在单位,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一旦闹大,吃亏的永远是自己,马啸天顿时冷静下来思考得失。

    当初从省里一个普通小干部空降到钱江厂,还是自己老婆在老丈人面前求了好久的结果,如果破事传到丈人的耳中怕会立即把自己调走。目前在钱江厂,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厂长还一个劲巴结自己,山高皇帝远,所以马啸天真舍不得离开现在的位置。

    还以为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要来搞自己,没想到却是小小的韩耀厂弄出的名堂,马啸天为自己差点阴沟翻船而擦了一把冷汗。在事业一片坦途之时,这个韩耀厂犹如一只苍蝇冒了出来,让自己眼见心烦忍不住想给其一点颜色看看。卡住韩耀厂结算的货款确实是马啸天所为,他只是为了想让那个年轻的毛头小子跪着前来求自己。没想到对方也能使出这样的狠招反击自己。

    “如果我说不知情你们货款的事情呢?”

    马啸天假装糊涂,牛大伟却不为所动地回答。

    “那我们只好买车票到省城了。”

    犯不着跟这样的小卒子死磕,马啸天分清轻重之际,心里下了决定。

    “厂里货款可能有流程在走,我待会亲自替你们去催催。”

    事情是自己授意引起,但马啸天却不会当面承认。

    “48小时,你有48小时处理。过了1分钟货款不到账,我们江州见!反正厂子破产,我们活不了。光脚不怕穿鞋,谁不让我们好过那他也别想轻松。”

    牛大伟不想跟他废话太多,马啸天语气软下来就说明抓到了他的软肋。

    “小伙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力求挽回一些场子,马啸天色厉内荏地大声说道。

    “马科长,我们厂长说了,今后跟你井水不犯河水,永远也搭不到一块,不会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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