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来,沿途都有人给浓墨留下记号,他纵使身在驿馆,也知道咱们的行踪,不然这襄阳是萧佛之的地方,你觉得我就敢带这么三两个人,拉上你出门闲逛吗?”

    王羡心里头咯噔一声。

    他这意思再明显没有,其实就是防着萧佛之会对他不利……

    王羡秀眉一蹙:“他会吗?”

    崔长陵立时便明白过来,回身低头去看她,只见她仰着小脸儿,巴巴的望着他,眼底是浓郁化不开的担忧。

    他略一抬手,在她肩膀上轻拍了拍,又替她正了头上的卷荷帽:“他会不会,大约要看今日这宴,他能不能得到他想要的。可是不管他会不会,我总要防范着,不能叫你跟着我涉险。”

    王羡心里一暖,却又听崔长陵继而往下说:“当初在建康,我就没能护住你,叫你遭受好一番惊吓,今次是我在陛下面前提了这茬,带着你出的京城,护不住你,别说我自己懊恼,就是与你父兄,我也没法交代,以后你父兄还怎么能放心的把你交给我?”

    一旁的小厮听不出他的话里有话,只觉得郎君对王家这位小郎君千般万般的好,先前在京城的时候,他便这样觉得,只是那时候郎君身边跟着服侍的,总是浓墨,出门行走也都是浓墨陪着,他远远地看着,那样的感触不至于这样深,如今他陪着郎君出门,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郎君对这位小郎君,真是用了十足的心思了。

    可是王羡听得懂。

    他哪里是怕阿耶他们不放她留在他身边学本事,分明是怕将来他要到王家去提亲,却又有了这回护不住她的事情闹出来,阿耶会记恨在心里,本来他原来就说过,心里对这事儿实在没底气,一辈子活了二十七年,从没打过退堂鼓的人,在这件事上头一回心生怯意,要再叫阿耶看不上他这一点,就更是麻烦。

    她羞红了脸,但又怕叫小厮瞧见了,便刻意的往后躲了小半步:“夫子说的这样厉害,哪有这样要紧,再者说了,虽说襄阳是萧佛之的地方,可夫子是奉皇命来的,他应该不敢吧?”

    崔长陵觉得她还是想的太过简单,这个年纪的女郎,并不晓得谋逆有多厉害,她也许心里是有意识的,却非常的模糊。

    他带着王羡一面下楼梯,一面又为她解释:“他要真做了这样的事,还怕杀一个我吗?到时候随便给我扣个什么罪名,说不定还成了他们兴兵起事最好的借口。有些事情你终究不明白,这个年纪也没办法理解,当然了,这些事我也不想叫你弄明白——”

    他又拖长了尾音,往后递过去一只手。

    王羡愣了愣,到底接过他的手,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广袖的袖口垂下来,随着二人走动不停的摆动着。

    “说到底,朝廷水深,当初送你进廷尉府,我也跟你说过的,是不是?”

    王羡乖巧的点头,突然意识到他走在前头,压根看不见,失笑着回了一声是:“那夫子,你说今天萧佛之在府中设宴请咱们去,他想得到的又是什么?”

    萧佛之想得到的,大约是他的一个承诺。

    崔长陵紧绷着面皮,肃容敛了笑。

    他对于陛下当年往吴郡的事,是有所耳闻的,秦王昔年也用过同样的手段,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叫威逼利诱——

    萧佛之沉默了这么些天,郑檀道也不显得急切,可崔长陵心中笃定,萧佛之和郑檀道私下里,一定达成过某种共识,说到底郑檀道拿到手的那些银子,有一大半都是进了萧佛之的账的,萧佛之既不敢舍弃郑檀道,更不可能舍弃他。

    恐怕今天的这个宴,真是如昔年陛下于吴郡赴的那场宴一般,都是宴无好宴。

    念及此,崔长陵面色越发阴沉,更是一言不发。

    王羡跟在他身后,两个人的手还没松开,小厮在前头引着路,一直到出了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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